费南舟以为是因为布里斯班的暑气让他出现了幻觉,他连呼吸都逐渐放慢,生怕会惊扰到突然出现的许栀。
四周似乎都安静下来,整个世界都已经只剩下他和许栀。
许栀朝着他走近,他的心口忽然开始闷闷地发疼。
她注意到他逐渐苍白的脸色,表情微变,快跑了几步到他身边:“费先生,没事吧?”
“是不是坐了太久的飞机,不适应,需要帮您叫机场的急救吗?”
许栀的脸在他眼前放大,一双关切又透露着陌生的眼睛就这样望着他。
他愈发喘不过气来,心里好像陡然塌陷了一块,痴痴地发问:“你不记得我了吗?”
许栀愣住了,反应了好一会儿还是摇头:“不记得了。”
心口的刺痛已经缓解,他才直起身,看着一脸关心的许栀,眼眸闪过一丝黯然。
费南舟唇角微抿了一下,有些不自在道:“没关系,可能是因为天气有点不适应。”
许栀像是才注意到他的衣服,调侃道:“你来澳洲,穿这件衣服确实是不像样。”
“布里斯班没有冬天的!”
费南舟被许栀的过分热情给吓到,动作变得有些局促,额头上又多了一层汗:“上海很冷。”
许栀眨了眨眼,嘴唇微张,只留了一段有些尴尬的尾音:“啊,是这样。”
他看着许栀微红的脸,心脏控制不住地狂跳,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疯狂叫嚣着。
他放在行李杆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,满是希冀地问出了那句话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许栀轻笑着,飞快地眨了眨眼,后撤一步离他远了一点:“自我介绍一下,我叫许栀。”
“是您本次旅行的顾问,也是您的房东。”
费南舟的心脏好像在面前这个人脱口而出名字的一瞬间从高空回落。
不管许栀是如何从上海出现在布里斯班,不管她是怎么‘死而复生’。
中间的所有过程他都可以不在意,只要面前这个人是她就行了。
现在许栀笑容明艳,熟练地拉过他的行李箱走在前面,向他介绍着布里斯班。
和那个总是一脸愁容,总是蒙着一层忧伤的面纱的许栀判若两人。
车子缓缓启动,许栀在驾驶座上提醒他系好安全带,费南舟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。
几乎是脱口而出:“你不是不会开车吗?你小腿上的伤不会疼吗?”
许栀明显有些意外:“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的?”
“你认识我吗?”
费南舟有些哽住,手摩挲着安全带:“我是看你的样子感觉不像是会开车,而且你小腿上还有伤痕。”
“我猜出来的。”
许栀扭着腰去看小腿骨后面为了隐藏伤口贴的纹身,满脸敬佩地看向费南舟:“费先生,你应该去做侦探。”
费南舟只能将酸涩压下,若无其事地将视线移开。
车辆缓缓启动,伴着不知道名字的轻快音乐,穿过繁华的闹市区,最终开到一小片独栋小楼紧密排列着的住宅区。
许栀的房子在布里斯班河的边上,是一座二层的小楼,面积不算太大,有一个宽敞的院子。院子被草地覆盖,围栏的一角种了几株她最喜欢的向日葵。
许栀将车停稳,替他将行李推到门口:“我就在旁边这一栋,如果你有任何需要的话可以打我的电话。”
费南舟应下,正准备进去。
却听见许栀有些别扭地叫了他一声:“费先生!”
费南舟温柔回问:“怎么了?”
许栀垂着头,看不清楚脸,费南舟只能将身子半蹲,猝不及防的眼泪掉在他手背上。
许栀猩红着一双眼睛,盯着他:“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?为什么一见到你我就想哭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