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危望向谢菱,眉梢微动,声音和清冷月色融合在一起。
“被吓到了吗。”
等谢菱摇了摇头,顾危才转身,掀开袍子对着裴氏跪下。
“母亲,时瑾来迟了。”
裴氏立刻就哭倒在了谢菱身上,这些天,一直紧绷着的弦彻底松开。
她也不顾什么世家贵女的面子礼仪了,涕泪横流,“娘还以为,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。”
顾危扶起她,温声道:“以后再也不会了。”
沈领头立刻走过来和顾危问好,“世子....哦不,现在该叫你顾公子了,顾公子英勇一如既往,真是让我等望尘莫及。”
顾危薄唇勾出一个浅淡的笑,“沈大人过誉了,这一路上还多亏了你照顾。”
沈领头心里打了个寒颤,心想还好自己对待顾家人还算不错,不然顾危肯定能当场掐死他。
这时代风云变幻,今天阶下囚,没准明天就翻身为王了。
沈领头还是很识时务的。
寒暄了一下,沈领头就转身去安排接下来的事宜了。
谢菱走过来,翻看顾危手上的伤势。
顾危就这么乖乖的坐着让她检查,和刚刚那个冷厉霸气的男人一点也不一样。
“幸好没伤到经脉,只是伤口,养养就好了。”
把了把脉,惊讶道:“你的手根本没恢复完全啊,那十几条狼你怎么杀得了的?”
顾危黑眸敛着些许,带着些慵懒笑意,“无碍,杀十只狼绰绰有余,只是吓到娘子,时瑾心里始终有愧。”
这如此撩人的话语,任哪个小娘子听了都会春心萌动,不知今夕何夕。
可钢铁大直女谢菱的内心只有几个字。
顾危真是恐怖如斯。
经历如此事情,也没谁睡得下去觉了,家家户户都帮着处理尸体,清理血迹。
死了亲人的人家哭得撕心裂肺,一片凄楚。
沈领头又跑过来询问顾危意见,接下来该怎么办。
顾危慵懒的坐在马车旁,洗着衣服也难掩贵气,淡声道:“我觉得明日可以在空地附近挖个坑,坑里安上木桩,坑的外围在安装一堵树木篱笆墙,沈领头要是觉得这个意见可以,便采纳吧。”
沈领头忙不迭点头,第二日一大早就带着人去砍树布置陷阱了。
有了昨晚上的阴影,大家干活一个比一个卖力,都砍着最粗的树,削着最尖利的木桩。
顾危昨日的衣服上沾了血迹,他有洁癖,当天晚上就自个儿洗了,第二天穿上了谢菱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衣服。
那衣服是一件正红色的圆领袍衫,袖子收得很窄,被他穿得极好看,宽肩窄腰,三分清雅,三分英气,剩下的六分全是俊美。
爱美之心人皆有之,只要他一出现,所有小娘子的目光就有了方向,朝阳打在他身上,仿佛春枝都往他这边倾斜。
谢菱一起床,就看见了马车旁倚着的俊美青年,手里端着木盆,温声说:“往日都是娘子伺候时瑾,以后就让时瑾伺候娘子。”
不得不说,人长得好看就是好。
那一瞬间,谢菱承认,她那少得可怜的少女心罕见的动摇了一下。
裴氏早早的就醒了,看见自家儿子媳妇相处如此融洽,也是笑得一脸春风。
说真的,她觉得这世间除了她儿子,没人配得上谢菱。
这两人站在一处,郎才女貌,那叫一个赏心悦目。
小姑娘们视线一直盯着这边的,看见顾危亲自给谢菱洗脸,又是一阵艳羡。
得郎如此,妇复何求。
伺候完谢菱梳洗完毕,顾危转身,往沈领头们那边走。
与此同时,暗处一道紧紧盯着这边的目光,看见顾危出了门,也偷偷跟了上去。
沈领头看见顾危过来,立tຊ刻热切的打了个招呼。
周边在干活的人也全都望过去。
青年长身玉立站在朝阳里,面目冷峻宛如神祗。
一时间,所有人心里都划过一个想法。
你说一个人,怎么可以那么完美呢。
文韬武略就算了,还长得这么俊,真是不给其他男人活路了。
顾危没有搞特殊,挽起袖子,就跟着大伙一起砍树,布置陷阱,一点没偷懒,干活干得比谁都卖力。
干活到一半,各家各户的亲人来送饭。
看见谢菱来了,顾危立刻就跑了上去,声音清朗的喊:“娘子。”
谢菱被他这句低沉磁性的娘子喊得心间一酥,放下食盒就匆匆走了。
打开食盒,顾危的香味是最浓的,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。
其他人家送的饭都是些什么白面馍馍,窝窝头,好的盛一碗大米饭加上汤。
顾危的食盒不知是什么材质的,在阳光下隐隐发着光,分为三层。
第一层是炖的烂烂的猪肘子,第二层是香辣入味的小炒肉,第三层是浓白鲜香的骨头汤。
一打开,就亮瞎了所有人的眼。
吴将军正好在顾危旁边,闻着顾危食盒传来的味道,看着自己干巴巴的白米饭,心里叫苦不迭。
为什么他会在顾危隔壁啊,吃又吃不到,闻着味道抓心挠肝的。
吃饭吃到一半,一个人突然走过来,让顾危去右边的林子里,说有人找他。
顾危皱眉,小心翼翼的放下食盒,又盖了几层布。
拿上一旁的短剑放在袖子里,跟了上去。
将顾危带到林子里,那人就跑了。
顾危黑眸冷淡掠过四周,只见前方绿荫浓密的树林里,站着一个窈窕的背影。
他顿时知道是什么了,目光冷然,转身就要离去。
那人语调急切的叫住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