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对闻竹闻兰使了个眼色。
闻竹闻兰将门关好,守在门外。
我声音冰冷:“曜儿,你老实招来,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?”
曜儿抬起脸:“母亲,曜儿谨记您的教诲,从不在外生事。”
“那你可知是什么人害你?”
曜儿脸更白了。
他亲眼看见了风驰的死状,
若不是母亲送来了一匹极难得的汗血宝马,他图新鲜没骑风驰去秋猎,
那死的不仅仅是风驰,还有他。
“曜儿不知。”
“你最近是不是跟你父亲说过什么?”我问。
曜儿眼神闪躲:“没。”
“还要瞒我吗?曜儿!”
曜儿见我动怒,也不敢隐瞒,低着头:“父亲被后院那女子迷了心,儿子去劝他,想让他与母亲和好,父亲训了儿子一顿。”
“没了?”
“没......了。”
“曜儿!”我重重地拍着椅子扶手,“你还不肯说实话。”
曜儿被我的样子吓到了。
他抿着嘴,身体微微颤抖:“母亲,您别问了,儿子有苦衷。”
我冷笑道:“他都要你的命了,你还为他隐瞒什么?”
曜儿大惊。
他瞪大眼睛,眼中闪着不可置信。
“......是他?”
我点了点头。
得到了确切的答案,曜儿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气一般,颓然坐在地上。
他对父亲的孺慕之情在这一瞬消失殆尽。
曜儿低着头,声音细微颓然:
“我无意间听见了父亲的谈话,知晓了父亲贪墨的事,我想让父亲收手,父亲与我产生了一些冲突。”
我彻底明白了。
韦朗想要除掉曜儿,是想灭口。
曜儿是他的亲生儿子啊。
他怎么舍得?
他怎么敢!
想到梦里我四个孩子的惨状,我心里的最后一丝防线被击溃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我闭上眼睛。
“你暂时不要待在侯府,去找你外公,你外公会安排好你。”
“是。”
曜儿退下去之后,我瘫在椅子上。
有些乱,有些烦。
连续喝了好几杯茶,我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下来。
韦朗对曜儿出手的理由,出乎我的意料。
贪墨。
这罪过可大可小。
安平侯府毕竟百年基业,即便查下来也不会伤筋动骨。
但。
韦朗因为贪墨被曜儿知晓就草率地杀人灭口,这明显不对劲。
我想起一件事来。
我砸他书房时,发现了一个暗室。
书房被烧了个干净,包括那间暗室。
但暗室里的东西,都在我这里。
“闻竹,将我们在书房暗室里找到的东西搬来。”
我一一翻阅着。
越翻阅越惊心。
韦朗的贪墨,不是普通的收受贿赂。
韦朗贪墨了军需物资。
他们在运粮车上放满石头,只在最上面放上薄薄一层粮食应对检查。
把将士们的御寒棉衣替换成柳絮衣,
把精良兵器替换成废铁,将救命药草换成杂草......
将士们缺粮缺衣缺药缺兵器,导致前线战事延误。
素有战神之称的萧老将军因断了补给溃不成军。
萧家儿郎全部战死沙场。
那场战役中,死的还有长公主的儿子儿媳。
十万萧家军,无一人回归。
萧家战败的消息传回京城,却被人恶意污蔑成萧家通敌叛国才会导致战败。
皇帝大怒,萧家家眷全部入狱,等到秋后问斩。
萧家军的神话,就此覆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