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荞才不信这点推辞。
她亲眼瞧见柳浥轻在早晨七点半吃过早餐去上班的。
她不过是念了百遍经,隔了半个多小时下来而已。
怎么就没有早餐了?
时荞坐在餐桌前,也不和帮佣废话那么多,掀眸直接朝楼上看去。
她的那双杏眸眯得狭长,逼仄又冷淡,一字一句:“我要吃早餐,现在就要。”
闫姿絮有着瞬间的僵硬。
因为昨天早晨的事情,她此时心情复杂的厉害,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时荞。
她的手指抓着外套,微紧。
得不到回应,时荞便再次重复:“我饿了,我现在要吃早餐,现在。”
“田婶。”闫姿絮努力维持着淡定从容的气势,不再去看时荞:“我现在已经醒了,我希望二十分钟后能够吃上早餐。”
田婶被点名,虽说有些不情愿,但还是回应:“好的,太太。”
二十分钟,时荞还是等得起的。
但并不代表,她二十分钟后能够接受闫姿絮面前放着碗皮蛋瘦肉粥,而她面前的只是碗清粥。
当然,粥名她是听田婶说得。
甚至,那位田婶还有条有理:“臻颃小姐,您说过您不能吃肉的,所以我们特意将给您的皮蛋瘦肉粥换成了清粥。”
不能吃肉?
她现在能吃肉了啊。
一开始的时候,时荞还以为田婶是好心,便乖乖地解释:“没关系,我问过我师父了,师父说我可以吃肉的。”
只不过是她每次吃肉前,还专门念念经。
也不为别的,就是想要告诉师父,她在山下吃肉是多么的快乐。
但她此话一出,田婶立刻皮笑肉不笑起来,若有所指地挑拨:“这么说的话,臻颃小姐当初说不能吃肉,是故意引起先生的怜悯心了?那您还在餐桌上骂太太,导致先生回来和太太小姐她们生了好大的气。”
田婶的话立刻引得帮佣的窃窃私语。
就连闫姿絮也狠狠的将手中的筷子拍在碗盘上,似乎是回忆起什么,用一种近乎于恶意的眼神盯在时荞的脸上。
后知后觉,时荞这才明白田婶是故意的。
不过,她却没什么情绪波动,随意将清粥推了过去,嗓音低净:“哦,那现在能够给我换碗皮蛋瘦肉粥了吗?”
“喝什么皮蛋瘦肉粥。”
闫姿絮像是忘记昨天的事情,和时荞有三分相像的眼眸睨过来,遍布着一层讽刺:“果然是从外面找回来的孩子,简直就是个谎话精。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能吃肉,那就把你的谎话贯彻到底。从今往后,你在柳家别想吃到一口肉。”
“可是我和你解释过了啊。”时荞单手托腮,嗓音有些不解:“我以前不知道,所以我专门问过师父,师父说我……”
“别一口一个师父的,谁知道这个师父是不是你杜撰出来的。”
想想昨晚柳浥轻和她在卧室爆发的争吵,闫姿絮便愈发的看时荞不顺眼。
就连她的言语都控制不住的恶毒下来:“你以前指不定是在哪个山沟里卖的,好不容易被浥轻找到,为了贪图荣华富贵,就连忙换了个身份跟着回来,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狐媚子招数来博取男人的同情。”
这话说的在场看热闹的帮佣都有些不太舒服。
她们这还是第一次听见,有亲生母亲用如此不堪的字眼来说自己的亲生女儿。
但时荞就从洋洋洒洒的一番话中提炼出一个中心。
“你是不是不想给我喝皮蛋瘦肉粥了?”她渐渐皱起秀眉,有些不太高兴:“以后也不准备让我吃肉?”
说得闫姿絮倒是一愣。
她反应过来后,想也不想:“吃什么肉?你要是再不听话,就让你滚出去喝西北风。”
这下,算是彻底触及了时荞的不满点。
她将面前的清粥往前一推,像是宣告般:“你们惹我不高兴了。”
“不高兴就滚出去,柳家容不下……”
闫姿絮的话还没有说完,时荞就站起来,半磕着眸,精致的五官泛着难得的烦躁。
她红唇一抿,表情很是认真:“既然你们惹我不高兴了,那你们也不能高兴。”
只瞧见她伸手指向闫姿絮:“你今天喝水会被呛,还会从楼梯上摔下来。”
不等其他人反应,她又将手指转向田婶。
“还有你。”绯色的唇瓣张合,时荞却没有说出一句好话:“你出门会摔跤,磕破脑袋,买东西会丢钱包……”
洋洋洒洒说了三四个人,要么是早晨阻挠她吃饭的,要么就是昨早帮助柳琪夏作恶的。
说完,她抬腿冲上楼。
两分钟后,在众人的视线中,时荞便拎着她的包裹还有昨天霍靳北送来的钱箱,头也不回的走出柳家别墅。
临走前她还记得摆摆手:“我滚出去了,拜拜。”
餐厅里足足安静了几分钟。
闫姿絮才一把将面前的碗盘推出去,发出刺耳的陶瓷相撞的声音。
同时伴随着她怒意腾腾的嗓音:“这个丧门星,有本事就滚出柳家再也不要回来。”说着,她还看向帮佣:“我警告你们,那个丧门星回来时,你们谁敢给她开门,我就解雇你们谁,听见没有?”
“听见了,太太。”
田婶主动应着,表示忠心。
实际上心中也对时荞恨得牙根痒痒。
她竟然敢诅咒自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