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林栀和沈斯屹之间的互动，沈明德皱了皱眉，铁青着脸呵斥道：“注意点分寸。”
林栀身体一僵，原本往沙发那里走的脚步顿住。
注意什么分寸？
她和沈斯屹刚刚好像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？
她有些不明所以，但是看着沈明德有些阴沉的脸色，一时间不知道还要不要过去。
沈斯屹不以为意地扯了下唇角，语调带着些讥讽的意味：“还是那句话，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。”
“大门开着，您要是看不惯，就走。”
话说完，他再次看向林栀，神色柔和了几分，喊她：“栀栀，过来。”
林栀最终听话地在沈斯屹身边坐了下来。
父子俩讲话总是夹枪带棒的，每次见面都闹得不欢而散。
让林栀意外的是，这次沈明德明明已经被气得不行，却没摔门离开。
沈明德的脸色沉了又沉，最后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，转移了话题。
“这件事情是闻礼做的不对，我已经教训过他了。”
闻言，沈斯屹挑了挑眉，故作糊涂：“哪件事情？”
“上次见沈闻礼，他可是说了，很多事情都是您让他做的。”
可能是怕林栀坐在一旁无聊，沈斯屹又补充了句：“当时林栀也在旁边。”
“是吧，栀栀？”
被沈斯屹扯入话题，林栀又想到了那天沈闻礼说的那些话——
【我知道你讨厌我，但是很多事情都是父亲的命令，我也不想的。】
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，林栀还是顺着沈斯屹的话点了点头。
“胡说。”沈明德有些生气地争辩，“你是我儿子，我陷害你图什么？”
沈斯屹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地反问道：“既然不是您，那沈闻礼陷害我图什么？”
“他……他也是一时糊涂。”沈明德被噎了一下，而后又重复解释，“我说了我已经好好教训过他了。”
沈明德叹了口气，接着说：“我知道你记恨我，当初把你赶了出来。这些年我心里也不好受。”
“我现在人老了，沈氏集团终究是你们兄弟两个的。”
“没必要煽情。”沈斯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，“想让我回去，您不妨先去问问沈闻礼，愿不愿意把沈氏分我一半？”
可能是沈斯屹的表达过于直白，沈明德愣了一下，过了好一会儿，才给了个含糊其辞的答案：“由不得他。”
沈斯屹了然地笑了下，没再搭腔。
沈明德沉吟了片刻，又换了个话题。
“你和秦叶的事情也该定下来了。”
“我问过秦家几次，他们那边的意思是想等你先回沈家。”
“沈氏旗下的沈医制药和秦家合作密切，你回来之后可以先接手沈医，也正好借此机会多和秦家那边走动走动。”
沈斯屹似乎有些意兴阑珊。
他打了个哈欠，又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，才懒散开口：“沈医这个条件，对我没什么诱惑力。”
“我觉得我和秦叶就这么处着，也挺好。”
沈明德顿时不愿意了：“这不是胡闹吗？你马上要三十了，不订婚不结婚等着被人说闲话？”
沈斯屹带着点困意的眼睛微微眯起：“所以您结了这么多次婚，就是因为怕别人说闲话？”
“您宝贝儿子沈闻礼，都三十五了，先考虑考虑他吧。”
沈明德的脸色红了又绿，绿了又红，被气得深呼吸了好几次，都没能平静下来。
眼看着沈斯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，将他事先准备好的谈判砝码，一个个驳了回来，沈明德有些坐不住了。
沈明德指了指林栀，再次开口：“你不为自己着想，总得为她想一下吧？”
“她这些年没名没分地跟在你身边，受了不少苦。”
“你回来之后，我收她为养女，她也算是沈家人了。”
“她也要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，有沈家给她兜底，也能许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。”
沈斯屹被气笑：“首先，她叫林栀，有名有姓，您这么一直她她她的，很没礼貌。”
“其次，什么叫没名没分？她是我妹妹。”
“最后，她有我兜底，不劳你们沈家费心。”
沈明德应该是被气急了，音量都抬高了几分：“妹妹？你们有血缘关系吗？在同一户口本上吗？你都不去听听别人是怎么说你们的吗？”
“你自己的名声臭了就算了，她一个女孩子家，将来是要嫁人的。”
“哪户正经人家，愿意自己的儿媳妇，曾经和一个混不吝一起生活了十年？”
……
全程一直保持沉默的林栀，终于忍无可忍地握紧了拳头。
她轻轻呼出一口气：“您好，我可以不嫁人的。”
沈明德再次被噎了一下，他冷哼一声：“不知好歹。”
沈斯屹安抚般地拍了拍林栀，而后冷冷地提醒沈明德：“您不妨先去打听打听，除了您前妻和您妹妹那一家子，还有谁会说我们的闲话？”
沈明德愣了一下，继而严肃道：“你说的这些我会查清楚的。”
谈判的砝码全部被抛光，沈明德也意识到再待下去，可能会被沈斯屹给气死。
于是，他从沙发上起身：“我说的这些，你再好好考虑一下。”
话说完，就转身往门外走。
沈斯屹也没留他，只是坐在沙发上悠悠开口：“没什么好考虑的。您拿一些没什么诱惑力的小饵就想让我上钩，生意不是这么谈的啊，沈董。”
沈明德背影僵了一下，最终什么都没说。
目送沈明德离开，林栀轻轻叹了口气。
这一举动被沈斯屹收入眼底，他抬手揉了揉林栀的头发：“他就一老古板，说的那些话，你别放在心上。”
“不会。”林栀摇了摇头，又去问他，“他今天来的意思，是想让你回沈家吗？”
沈斯屹笑了声，不答反问：“听出来了？”
林栀：“……”
她又不傻……
只是在林栀看来，沈明德提的那些条件明明已经很好了。
回去可以接管沈氏旗下的公司，可以和秦叶订婚，她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妹妹……
沈斯屹却说这些对他来说没什么诱惑力，那他究竟还想要什么？
林栀蜷了蜷手指，再次看向他：“那他开出什么条件，你才愿意回去啊？”
沈斯屹没应声，只是盯着她看，仿佛要将她的心思全都看透。
许久之后，他叹了口气：“栀栀，沈家没你想的那么好。”
“十年前离开沈家，我就没有想过要回去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