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翊倒上满满一杯茶水送到他面前。
“这个时间没有热茶，将就着喝吧。”
他坐到许湛对面，开始两人的正题：“天色这么晚了，你单独送她回来，不觉得有些不合适吗？”
许湛倒是料到了顾翊的说辞，他浅笑一下，说：“许某从来都是正大光明，趁人之危这种事我做不出来，就是怕有些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。”
感受到许湛明显的敌意，顾翊脸上划过一抹厉色。
同是钟情秦婉的人，两人四目相对，对方的想法各自心知肚明。
许湛笑了笑：“我不喜欢拐弯抹角，我知道你喜欢婉婉，只可惜……”
顾翊夺言冷冷道：“只可惜，婉婉钟意的人并不是你。”
“我知道你与她之前有纠葛，就算之前婉婉心悦于你，但你能给她什么？名分？还是未来？”许湛不悲反笑，对顾翊厉色质问道。
见顾翊不言，他又继续道：“别忘了，你只是婉婉朋友的叔叔，别越了界。”
顾翊拍案而起，目光冷漠地盯着许湛，他背过身去，冷冷道：“已经很晚了，我要休息了。”
许湛毫不在意，因为在他看来，方才的较量是他赢了。
他站起身便离开了这里，愉悦地跟顾翊道了声别。
待他离开，顾翊一巴掌将桌上水杯拍成碎片，顺势拂到地上。
他将情绪收拾好，坐回茶桌上。
顾翊将手伸到桌子底下，似乎是按下了某个开关，一旁的墙壁内竟然翻转，翻转完毕后，一件再熟悉不过的女子嫁衣入眼来。
他静静地观赏着这件意义非常的嫁衣，耳边萦绕起那日秦婉说着：“因为我觉得穿着自己亲手做的嫁衣，嫁给深爱的人，是天下间最幸福不过的事情。”
他又喜又悲，他似乎在嫁衣上看到女孩的羞赧、勇敢、义无反顾！
又看到了男孩的隐言、忧虑、权衡利弊。
他叹了口气，神情忧郁，似乎是在怨这命运，若他不是顾家的继承人该有多好，就不用去考虑这些那些。
若是可以，他也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，哪怕没有荣华富贵。
九年前，面对秦婉的情书，他只能当作没看到，只能在信的末尾写上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话——“婉婉，我也心悦于你。”
五年前，顾家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，若是他妥协，今生便再也与秦婉无缘了。
便借着当时的情况，将他与秦婉的心意都告知了顾母，这才争取来一个月的时间。
偏偏是在那一个月之内，秦婉从他书房内知道了一切，在秦婉等候他回书房对峙的时候，他还是选择了后退。
那个时候，他非是不能将一切告知秦婉，他知道秦婉的性子，她会等着他。
但是那般情况，他自身难保，又怎么能让秦婉冒险去等自己呢？
何况秦婉还很年轻，她有选择自己余生的权利，他可以深陷泥潭，但秦婉还可以有美好的未来。
或许在任何人的眼里，他都是高高在上，但在面对秦婉时，他是卑怯的。
这些年，他一直带着那枚琉璃戒，多希望能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再遇见秦婉。
顾翊回过神来，看着秦婉亲手织绣的嫁衣——
“那句话，我有机会当面对你说一次吗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