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顾云喜跟陆清清去了镇上,把花样子送到十绣坊的王娘子手里。
王娘子正招呼着客人,看到顾云喜来了,满是笑容,拉着顾云喜的手,说道:“哎呀,陆小娘子,你可算来了,难怪我今儿个,看到枝头的喜鹊一直叫个不停。”
“王娘子近来可好?”顾云喜笑着回应,两人很是熟稔的样子。
“好,最近店里生意也好了不少呢!”
王娘子很是开心,最近不光是十绣坊,就是东家其他地方的绣铺,用了顾云喜提供的花样子,生意都火了起来,绣品几乎供不应求。
正说着,账房拿出结算好了的银钱,递给顾云喜:“您数数。”
顾云喜点点头,道:“不用!信得过咱们十绣坊。”
收好了银子,放进荷包贴身放好,顾云喜便告辞,带着陆清清离开,直奔药铺。
从药铺出来,顾云喜手里多了一盒药膏。
“嫂子。也太贵了吧!”这么小小一盒药膏,竟然要一两银子。
要是自己也能种出药草卖钱,那可就赚翻了。
这些日子,她靠着原主的记忆,加上陆建川那里的一些游记书籍,倒是摸清楚了西江村所处的位置,正是天齐国的西南部,气候很适合种植药草,像天麻、金银花、重楼、何首乌这些都可以种。
但是,气候适合是一回事,主要问题是,去哪里弄来药草苗?还有,药草不像种菜这般容易,这玩意娇贵着呢。
顾云喜摇了摇头,跟陆清清又去了书肆,买了一些纸笔。
“伙计,你这里有没有铅笔?”顾云喜问。
画花样子用毛笔实在是太不方便了,要是有铅笔就好了。
“铅笔?这是什么?不好意思啊这位小娘子,咱们店里从来没卖过你说的铅笔。”
伙计挠了挠头,还以为自己没听清,问了两遍,才知道顾云喜说的是铅笔。
顾云喜很是怀念,以前用的铅笔,要是有铅笔,画花样子都不知道方便多少!
她们又挑了两刀最便宜的纸,花去一百文,又是一阵肉疼,这才回家去。
到了家里已经是晌午,何氏跟陆老爹、陆建川也从地里回来了,顾云喜便把该交到公中的银子递给何氏,另外,还有何氏做绣活挣的一百多文。
何氏拿着银子,满脸都是笑意,笑呵呵进屋去,把银子藏在床底下的暗木纹箱笼里。
到了晚上,洗漱过后,顾云喜掏出那盒药膏,对陆建川说道:“那个,药我买回来了,你趴在床上,我先帮你涂药。”
陆建川看着熟悉的包装,跟之前他腿受伤那会,涂的药膏是一样的,在镇上最大的药铺,这药膏要一两银子一小盒呢。
他的眸子低垂下来,心想他也不过是替顾云喜挡了一下,哪用得着花这么多钱买药膏。
不过,他还是很顺从地爬上床,把衣服褪去,露出结实的后背。
顾云喜用指腹刮了薄薄一层药膏,沿着被顾老太打的地方,轻轻地抹着药。
她小手划过陆建川后背的肌肤,让陆建川心里那一股异样的感受又冒出来了。
陆建川忘了疼,这种异样的感受充满了他整个身心,让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,不由得抿了抿嘴唇。
“好啦,这几天每天晚上我都会帮你涂药,记得先不要碰水了,别洗澡了这几天。”
抹完了药,顾云喜一边小心翼翼地盖好药膏,一边对陆建川说道,她的指腹间还弥漫着一丝药膏的味道。
“嗯,知道了。”顾云喜这般照顾,关心他,竟让陆建川很是受用。
自己真是疯了,对顾云喜的话居然言听计从,陆建川暗地里对自己翻了个白眼,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。
“那行,我先出去洗下手。”顾云喜爱干净,在这里每天都要洗澡,现在手上沾着药膏,根本不能忍,要出去院子里洗手。
“外头黑,我陪你出去。”陆建川倒是头一回主动说话,顾云喜有些诧异。
想了想,确实是外头黑乎乎的,她也有些害怕,万一有蛇啊啥的,多可怕。
她点了点头,两个人一前一后出去院子,陆建川走在前面,却不小心踢到了放在院中间的一个水桶。
黑暗中,水桶被踢了一脚,咚咙、咚咙地滚,声音引起了正屋的何氏注意。
“谁啊?谁在院子里?”正屋的油灯亮了,何氏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。
陆建川跟顾云喜像是做贼一样心虚,要知道,陆建川挨了顾老太一棍子的事情,可没有跟家里人说过。
“娘,是我,我打点水洗手。”陆建川回应道。好一会,正屋这才没了灯光。
两个呼了一口气,真是不知道,陆建川到底怎么想的,挨打的事非要瞒着家里人,难道,是担心她会被何氏数落?
想到这,顾云喜猛地摇了摇头,何氏把她当家人一般,数落她?不能够啊。
陆建川用葫芦做的水瓢,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,帮顾云喜一边倒水,一边让她洗手。
洗完手后,顾云喜走前面,陆建川走后头,两人这才一前一后地走回屋里。
“我熄灯了。”
“好。”两人躺了下来,顾云喜对陆建川却没有一丝其他想法。
此时的她回想着白天的事情,那一盒药膏一两银子的价格,真的是刺激到她了。
这个时代,药草值钱,自己现在虽说靠着画花样子,每个月也能有几两银子的进项,这已经比很多人家都好多了。
但是陆家太穷了,连洗澡的浴室都没有,屋内的墙壁也是漏风的,屋顶的茅草黑乎乎,早已看不出最初的颜色了。
现在都初秋了,田里的稻谷快要收割了,陆家那两亩水田里,可都是一家子的口粮。
唉!现在迫切需要挣钱,有钱才能顿顿吃肉,才能让陆家起新房,才能有浴室,洗澡也不用担心外头有人了。
要是自己能从哪里,弄些药草苗回来就好了,万一试试,真的能种起来呢?
顾云喜叹了一口气,实在是太困了,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