嘎吱!
自行车停在了半路。
叶景川无奈:“乖,晚上给你,你现在别闹我。”
“我没有闹你。”孟清澈一脸无辜。
没有吗?
那在他小腹上游来游去的那两只手是怎么回事?
“乖,把手拿出来。”
孟清澈搂得更紧了,“叶景川,我冷呀,你让我暖暖。”
能怎么办?自己的女人自己宠着呗!
深吸一口气,叶景川继续骑车。
叶景川憋着一股子邪火,自行车骑得飞快,很快两人就到了镇上。
“一碗肉馅大馄饨。”
“两碗馄饨。”
国营饭店的服务员看着两人,神色不耐烦,“到底几碗?”
孟清澈抢先说,“两碗。”
然后拖着叶景川去一旁坐下了。
“叶景川,你不许苦着自己。”孟清澈猜到叶景川说要一碗是为了省钱,“咱们手里的钱真的够花呢。”
接下来不管是租房子、买房子,还是吃香的喝辣的的,都够!
何况,年后他们还准备去京城、去深市,总是会有进项的,不会坐吃山空的。
叶景川的心思被识破,有些不好意思,“我一个糙汉,吃啥都是一个味道,吃啥都行,能饱肚子就好,不必浪费钱。”
“你现在有我了,就要听我的。”孟清澈佯装生气。
叶景川忙不迭点头。
听听听,听媳妇儿话的男人才有老婆孩子热炕头,不听媳妇儿话的男人都打光棍呢!
国营饭店的馄饨很实在,一碗十五个,每个都是鼓鼓囊囊的一包肉馅。
这年头,大多数人肚子里油水少,这么一碗肉馅大馄饨那是谁吃都觉得味道赛神仙了。
叶景川呼哧呼哧很快就见了底。
孟清澈就是那少数不缺油水的人,在她看来,这馄饨味道也就一般,所以吃了五个就吃不下了。
见叶景川吃完了,就把自己碗里剩得推了过去,“我吃不完,你吃。”
“我吃饱了,你自己吃。”叶景川推拒,“你才吃几个啊?太少了,再吃点。”
孟清澈摇摇头,“虽然扔了有点浪费,但我们都饱了……”
话音未落,碗已经被叶景川拿了过去,埋头吃了起来。
见叶景川吃得风卷残云,孟清澈心内叹气,她就知道叶景川并没有吃饱。
想想叶景川tຊ在家的饭量,孟清澈又心疼又生气:这个人,怎么不知道多疼疼自己呢!
孟清澈觉得叶景川还没有吃饱,想再买一碗馄饨,但又想,这连续的馄饨吃下去该腻了,换样食物换换口味比较好。
想着自己并不知道叶景川到底多大的饭量,索性又买了十个肉包子带走。
如果孟清澈买一个两个,叶景川可能还会猜测孟清澈是吃得少,一会儿饿了正好吃肉包子。
但,十个!
想也知道,是买给自己吃的。
叶景川心里暖暖的。
像刚才吃下肚的那碗馄饨一样暖。
清澈疼他呢!
叶景川是一路咧着嘴笑着骑自行车回去的。
冷风灌进了嘴里,也没有吹凉他心头的暖。
见门上的锁头还在,孟清澈松了口气。
开了锁,孟清澈招呼在院子里玩的盼盼,“盼盼,去洗手,然后来三婶这里吃肉包子。”
盼盼已经听奶说了,虽然分家了,但三叔三婶愿意养她照顾她,让她以后好好听三叔三婶的话,长大了也要孝顺三叔三婶。
如今一听三婶喊自己吃肉包子,眼睛都亮了,立刻去洗了手跑到孟清澈面前,甜甜地喊:“三婶。”
孟清澈拿了两个肉包子给盼盼,“一个你吃,另一个拿去给奶奶。”
“嗯。”盼盼一手举着一个包子跑了,边跑边喊:“奶,三婶给你的肉包子。”
邻屋的门开了,苏彩霞朝孟清澈摊开手,“我们的呢?拿来!”
哈?
遇到这样没脸没皮又不讲道理的人,孟清澈是真的无语了。
“娘和盼盼都有,凭啥不给我们?分家都是一人一份的,肉包子也要一人一份!”
苏彩霞见孟清澈不打算理她,就想冲进房间里去抢。
孟清澈细胳膊细腿,如果发生了冲突动起手来,肯定不是苏彩霞的对手。
但,孟清澈有脑子,她可防着苏彩霞呢。
苏彩霞扑过去,孟清澈抓起门边桌上的剪刀就护在自己身前。
苏彩霞急忙身子后仰,才避了开去。
叶母听见苏彩霞的声音就知道又要闹起来了,也顾不得吃肉包子了,放下肉包子快步走出来,就见苏彩霞整个人直接向后摔去,滚了几个骨碌才停下来。
“娘,老三媳妇打我!”苏彩霞看见叶母,告状。
叶母见孟清澈手里拿着剪刀站在屋门口,脱口而出:“清澈,给彩霞道个歉。”
孟清澈觉得自己这两天真是涨见识了,深深看了叶母一眼,一句话没说,直接进了屋子,嘭一下关上了门。
叶母追上去想敲门,被盼盼拉住了,“奶,二婶要去抢三婶的包子,二婶自己没站稳摔的,和三婶没关系。”
刚才她把肉包子给了奶,就想回去找三婶,就看到了二婶欺负三婶。
可是,奶怎么让三婶给二婶道歉呢?
“奶,老师说做错事的人才要道歉,三婶没有错,不用道歉的。”盼盼说。
苏彩霞暴怒,从地上爬起来,骂道:“你个小杂种胡咧咧什么?吃了人的肉包子就胡咧咧……”
“苏彩霞,小杂种骂谁呢?”叶母拿起扫院子的大扫把就对着苏彩霞打,“盼盼是我家老大的孩子,是你男人大哥的孩子,你敢骂她小杂种?我今天就要好好抽你那张破嘴……”
“娘,别打了,我错了,我错了!”
被打得只能抱头鼠窜的苏彩霞不停求饶。
孟清澈在屋子里听着,忍不住趴在桌上,眼睛红红的:这就是在意不在意的区别,苏彩霞找她闹,娘永远在劝和,还希望她退让一点,就因为她懂事。苏彩霞别说欺负盼盼了,但凡骂盼盼一句,娘就可以为了盼盼收拾苏彩霞。
她不嫉妒盼盼,也不羡慕盼盼。
她只是在这一刻清晰地认识到了,她这个老三媳妇儿在叶母心里并不重要。
那以后就——敬着,远着吧。
家里的闹剧,叶景川浑然不知,他带着一瓶酒来找村支书弄房子的事情。
“咋就要搬出来呢?”村支书总是要劝几句的。
都是一个村子里的,他一下子就答应了,回头见了叶母不好交代。
叶景川说:“一起住着不安宁,图个清净。”
叶家这段时间闹得不可开交,村支书是知道的,反正他劝也劝了一句了,直接说了村里几处空闲没人住的屋子,让叶景川选。
叶景川毫不犹豫选了一个离家最远的。
都在一个村,再远也远不到哪里去,只是稍微多隔着一些距离,总是心里更安稳。
“支书,我想买下来。”叶景川说,“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,我和我媳妇儿总得有个固定的落脚点。”
这年头,买村里的房子不算贵。
即使如此,买的起的人也不多。
像叶景川这样因为分家而要在村里买空置的房子的情况,支书是第一次遇到。
但,家里孩子多住不下而买村里空置的房子的情况,是有的。
“你选的这房子,贵一些,得九十多。”村支书说。
叶景川二话不说就掏了钱。
“正好阿麟后天结婚,明儿我还要去镇上添些东西,顺手就把你的这个资料交上去了,等过了年,估计契书也就好了,到时候我再去拿给你。”看在酒的份上,支书也没推脱,直接比照着那些情况给叶景川办了手续,“回头你要是嫌那房子破,想要修想要重建,都随你。”
小一百块钱的房子,说买就买。
村支书心里感慨:叶景川这是过上好日子了啊,孟知青有钱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