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。
尖锐的电话铃声在冷色调的卧室中响起。
沈肄被吵醒,不耐地皱了皱眉头,翻了个身,身上薄被随着翻身动作扯落了一些些下来,露出精瘦平坦的腰腹,以及明晰的沟壑。
长臂伸去床头桌那里,摸索到手机按下了接听键。
手机另一端传来谢以泽大喇喇的声音:“肄哥!你知不知道你突然间多了很多不好的流言!”
声音响彻了整个卧室。
卧室中一片昏暗,窗帘严严实实地拉着,透不进一丝儿光亮。
沈肄当然知道他现在多了很多不好的流言,一部分流言还是他自己暗中买的呢。
沈肄懒懒地打了个哈欠,尾音勾着刚睡醒的慵懒和沙哑,“知道啊。”
谢以泽:“?”
沈肄过于冷静的回答让谢以泽意外地愣了愣,那边停顿了几秒,“不是,你刚睡醒啊?”
“嗯。”
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!你居然还睡得着??”
沈肄昂了声,挂断了电话。
谢以泽看着被挂断电话的手机,迷惑地转了转眼珠子。
见鬼了,怎么感觉他不仅不伤心,反而有点兴奋愉悦?
是错觉吗?
一定是错觉吧!
谢以泽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。
一看备注,是沈肄打过来。
他就说嘛,冷静都是装的。
看吧,装不过三秒。
没人诉苦,找他来了。
谢以泽接听电话,“肄哥,咱们想哭就哭,我不会笑话你的,也不会偷偷告诉别人的。”
沈肄拧眉,“闭嘴。”
接下来沈肄向谢以泽交代了点事情。
谢以泽一开始听得云里雾里,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沈肄的意图,不由得道了句:
“这么会玩?”
“但是骗女孩子的心会遭到报应的呀。”
“在这个世界上,女孩子都是美好的花朵,需要我们用心去呵护,而不应该是欺骗。”
“呵。”沈肄嗤笑了声,“你这么懂,怎么不见你追到温洛洛?”
谢以泽:“......”你他妈的。
**
上午10:02.
林听在教室上课,但是这节课她上得心不在焉的,脑子里想的都是沈肄这件事。
网上网暴沈肄的评论,她看到了。
躁郁症明明是一种疾病,为什么患有躁郁症要被网暴呢?
没有鼓励和安慰,只有幸灾乐祸,这些评论让沈肄看到,这岂不是让他的病情雪上加霜。
当天晚上,林听就给沈肄发消息了。
林听在桌底下打开手机点进微信界面,点进和沈肄的聊天框。
发的消息还停留在昨天23:03.
沈肄还没有回消息。
不会是想不开了吧?
林听往最坏的结果想了想,一颗心像是被无形的利爪揪住,心头涌上来的不安和担忧令她坐立难安。
手指蜷了蜷,林听退出和沈肄的聊天框,准备去问一下沈善徵,就在这时,沈肄回消息了,她的双眸一亮。
沈肄:【我发烧了头痛,帮我买个药带上来。】
林听:【你在哪里?】
自从她不去沈家给沈煜补习后,沈肄便不回沈家别墅住了,他说学校离家里太远了,所以他买了套小别墅自己一个人住。
过了五分钟,那边依旧没回消息。
他不会烧晕过去了吧?林听心里想。
她之前看到过一则新闻,大学生发烧躺在床上一直不下来,等到舍友去叫的时候,发现人已经冰冷了,没了气息。
想到这,林听的内心带上几分焦灼。
又去问了沈善徵,他也没有回消息,估计在忙。
还有谁会知道沈肄住在哪里呢?
林听蹙眉深思着,突然,脑子里灵光一闪。
谢以泽!沈肄的兄弟!
林听当即去问了谢以泽:【沈肄学长发烧了,叫我去送药,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?】
谢以泽秒回:【他怎么可能叫你一个女生去送药。】
【估计是发错人了,他应该是想发给我的。】
【不过我现在没空,能不能劳烦学妹帮我买个退烧药去看看他?我怕他嘎掉。】
林听:【好,你说地址。】
下课铃声响起,谢以泽回了个地址,林听跟班长道明理由便离开了。
林听匆匆去药店买了退烧药、退烧贴和体温计,打车赶去谢以泽说的地址。
*
浅水湾。
林听来到别墅,在门外输入密码,“叮”的一声,门开了。
密码是谢以泽告诉她的。
林听进来了,环视着客厅,试探性地喊了一声:“学长?学长你在吗?”
连续喊了几声,没有任何回应。
林听蹙眉,不会真的烧晕了吧?
她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,推进一个房间,一股蒸腾的热气迎面扑来,放眼看过去。
冷灰色系的床上躺着个男人。
是沈肄。
林听的眼睛亮了亮,她放轻了脚步走过去,
床上沈肄紧闭着眼眸,脸孔泛着不正常的红晕,呼吸声很粗重,眉头拧起竖痕,嘴巴无意识地在蠕动,如梦呓般:
“妈妈...妈妈...”
“学长?”林听喊了声。
沈肄没醒。
林听隔着薄被拍了拍沈肄,“学长你醒醒。”
“你发烧了。”
手腕突然覆上一抹灼热的温度,沈肄抓上了林听的手腕。
林听下意识地掀起眼皮看向沈肄的脸上,他的眼睛还是闭着的。
“妈妈...”
“妈妈...”
他抓着她的手腕,还在坚持喊着妈妈。
喜当妈的林听深深地拧起眉头,另一只手覆上沈肄的额头。
滚烫得不像话。
再不吃药,估计要去见他太奶了。
“沈肄!沈肄你快醒醒!”林听提高了几分声量,被攥住的手腕一直在摆动,试图把他摇醒。
“不要走...”
“妈妈你不要走...”
沈肄呢喃的嗓音音量不断地提高,语气越发地急促焦灼。
“你不要走!”
沈肄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,身上薄被随之掉落。
他上半身没穿衣服,赤裸着整个上半身,猛的张开手臂抱住了林听。
突如其来的亲密让林听的心紧了下,下意识地想要后缩,但沈肄将她箍得更紧了,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嵌入血肉里,似乎在害怕她离开。
他埋头在她的肩胛骨处,“妈妈你不要走...”
沈肄的身材很好,有常年健身的痕迹,肌理线条流畅,腰身精瘦有劲,腹肌寸寸硬括紧绷,密不透风地贴在林听的身前。
压得林听差点喘不过气,脸蛋涨红了,忙拍了拍沈肄的后背,“我、我不是你妈妈。”
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,林听感到脖颈处一片湿热感。
极低极低的抽泣声响起。
沈肄他哭了?
林听愣住,想到可能是自己的话刺激到他了,再也不敢动了,也不敢说话了。
黑长浓密的睫毛湿湿的,剐蹭着林听细嫩的肌肤。
林听不适地皱眉,强忍着痒意。
他埋在她怀里哭个不停,一直反反复复地呢喃着妈妈不要走。
林听默了一会儿后,张了张唇,有些羞耻地安慰道:“妈妈不走...”
19岁的好大儿。
低泣声在此刻停了,林听一喜,以为这个方法有用。
但下一秒,林听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倏地推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