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人去泰国,一个人回美国。
林渊故作潇洒地摊开双臂,“抱一个吧,白纱。”
白纱笑着靠在他胸膛,而后在他怀里仰起脸来,下巴抵着他胸口:“你常常这样骗别人抱你吗?”
上一次,好像是在洛杉矶机场骗梨花和特蕾莎来着。
林渊看着她美艳的面容,轻声缓缓地说出:“不太一样。之前的没有欲望,这次有欲望。”
白纱盯着他炽烈的眼神:心说,这不就对了,大傻子,老司机就走老司机的道路,去什么幼儿园。
反正离飞机起飞时间还很充足,闲着也是闲着,撩拨林渊要比坐在冰凉的候机椅子上刷手机有趣的多。
“什么欲望啊?把我杀了的欲望吗?”
林渊看着趴在自己胸口白纱的脸如同狡黠的精灵。
林渊舔了一下嘴唇,“不是,你是真不懂还是加不懂。”
白纱眨巴眨巴眼睛,一脸懵懂。
林渊想了想,凑近她耳畔:“下次见你,我想尝尝你脚趾头的味道。”
白纱斜乜他一眼:“变态!”
林渊朗声大笑,将她头发揉乱,“老司机,这就招架不住啦!”
白纱已经感受到他身下器官正在昂首,于是她用手指在他胸口画圈,用最缠绵的语调说:“我也想尝尝你的味道,林渊。”
说完之后,白纱迅速挣脱开林渊的怀抱,退到五米之外,看他慢慢佝起了身体,站不直了。
等下安检看你如何过,扫描的仪器都无法直接不转弯扫遍你正面全身,看看是你尴尬还是工作人员尴尬。
白纱拎着自己的牛津布包,朝他招了招手,“再见,林渊”。
你的此生,我们有可能都不会再见了。
林渊慢慢在身后休息椅子上坐了下来:每次都是她撩拨,着火了就逃之夭夭。可是自己每一次又忍不住着她的道。
他本来还想通过微信发点嘴硬的话,后来想想,登上飞机了再发吧。
白纱的得意很快消散。
因为去泰国,两个小时的飞机,为了精简行李,她脚上穿了一双超市售卖的人字拖,在她得意地又跑又跳之下,她趔了一下脚。
脚没一点事,人字拖的“人字”还在脚背上,“拖”分开了。
从趾缝连接鞋底处断开了。卡扣塞在鞋底。
她叹了一口气:每一双人字拖殊途同归的命运啊!
为了轻减行李,她只带了一双鞋,于是她勉力踩着鞋底子往候机椅子上坐。本就走的艰难,又逢暑假,出行高峰,机场人很多,路过的人蹭了她一下,便有些站不稳。
光滑的地板砖,需要脚趾使劲才带的拖鞋鞋底,不仅举步维艰,连保持平衡都需要收紧核心。
人潮往来,行色匆匆,路过的背包客背着一个大到可以藏尸的背包,站在白纱身侧。
他四处张望,找他的朋友,他从侧身改为转身,他的背包挨着身侧用脚趾夹着“人字”的白纱,他背过身去,他的背包撞到了白纱。
白纱的身体失衡,险些摔倒。
陈相成拨开人群,汹涌人海中,他伸手了手臂。
下一秒,白纱索性甩掉了拖鞋,光着脚站立地好好的。
陈相成的手并未触及到白纱,她已经站直了。
没有想象中跌倒的拥抱,他大失所望。
白纱光着脚,弯腰从地上捡起拖鞋,走到了垃圾桶,将一双拖鞋丢弃。顺便从垃圾桶里旋了个饮料盖子,她赤足走早地上,站到还在张望的背包客身后五六米的距离,她中指和拇指勾起,将瓶盖弹到他后脑勺。
他扭身,白纱早已涌入人潮。
他摸了摸后脑勺:好疼。地上一个滴溜溜转着的瓶盖。
以后得进点质量好的拖鞋。她坐在不锈钢候机椅上给张安发去微信。***陈相成看到她的脚底板由雪白粉嫩很快变得乌黑一片,他的眼前也快要一黑了。
白纱,你快要变成林中野人了。怎么现在这么粗糙。
陈相成在机场免税店的橱窗里,看到了一双红底的高跟鞋,鞋跟鞋头都很尖,有着黑色莹润的鞋面。
他把它放在掌心细细看,想象着白纱穿上它的样子,雪白拱起的脚背,纤细的脚踝,。
如果放在掌心把玩也如同一件艺术品。
他志得意满:我的纱纱值得穿顶好看的鞋子。
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一次性包装的口罩戴上,戴着他买好的鞋子,走向白纱。
一个身材颀长高大的男人朝自己走来,白纱没忍住拿眼镜去偷瞄:烫了纹路的卷发,长度在脖子中部,穿着一身户外的衣服,风格很像林渊,只不过林渊是短发。带了口罩,看不出下半张脸,上半张脸挺好看的,眉骨很高,浓眉笼着一双深邃的眼睛。眼角一粒红色的朱砂痣。
但愿他口罩下面不是个龅牙凸嘴。
陈相成在白纱身旁坐了下来。
白纱表面上在看手机,实际上在暗地里观察他。不过在未识别全貌之前,她不想贸然搭话,万一他是个龅牙凸嘴呢!那不是一声“帅哥”白叫了。
陈相成从手里拎着的袋子里拿出鞋盒,把鞋盒打开,轻轻用手指碰了碰白纱的手臂,指了指她没穿鞋的脚。
离的近了,白纱隔着口罩识别他应该不是龅牙。
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。好似在哪里闻到过。
陈相成的一缕儿碎发荡漾在颧骨,白纱看到他眼里似乎充满柔情。
可是,她却感到毛骨悚然。
我没见过你,你柔情给我干什么?
白纱唯一留存耐心而没有从椅子上跳起来离开的原因是:隔着口罩都看得出来挺拔的鼻梁;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;还有侧方位看出来他两腿中间是方形布口袋形状,而不是三角锥。
男性能力鉴别大赏。
就算不图男色,看着赏心悦目,她的耐心也会多些。
她在的是国际出发航站楼,她并不确定对方是否会说中文,她试探性地问:“你是要我帮你试鞋吗?”
她翘起了脚,黑黑的脚底板对着陈相成:“不好意思,我脚太脏了。”
陈相成在口罩下轻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,他把鞋盒递出去,一双眼睛充满期待,“送你穿。”
这下换白纱诧异了:就挺莫名其妙的,萍水相逢,送我一双鞋。难道是有钱人看我光脚太可怜?
白纱推了推,她摇了摇头:“不用了,我等会上飞机了问乘务要一双一次性拖鞋就可以。您的鞋,您留着送人吧。”
白纱尴尬地笑了下,她穿了一件米色速干短袖,一条灰绿色速干短裤,如果配上这双高跟鞋,就很奇怪;而且她自从从壁画上逃出来就不再穿高跟鞋了,连尖头鞋都鲜少穿。
以前是陈无离控制,不得已,后来陈无离死了,她随便穿什么以煞体舒服为主了。
白纱如愿在飞机上获得了一双拖鞋,并且乘务看她光着脚又赠送了她一双。
飞机落地已是灯火辉煌的时候了,走出机场,白纱看到一个又高又壮又黑的男人手持一个瓦楞纸板,上面黑色记号笔写着四个歪歪扭扭的中文:
“白纱小姐”。
白纱走向前去,才发现他两眼间距很宽,鼻梁塌陷,眼神无法聚焦在一处,虽然长得又高又壮,足有一米九高,如同一座铁塔。但是看起来脑子不太好使。
白纱与他说话,他也之后用涣散的眼光看着她傻笑。
“白纱小姐!白纱小姐!”
她循声望去才看到“铁塔”身旁竟然还站着一个男人,也是一样黝黑肤色,可是他身高不足一米二,脑袋占了身体的五分之一,露在外面的腿站立时呈 o 形不直,头顶锃光瓦亮的。
他说话却是蛮灵光,“白纱小姐,我们俩是孟姜小姐派来接你的。”他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脸上,笑起来眼睛挤成一条缝,指指自己,“白纱小姐,叫我阿乾,”又指指身侧的“铁塔”,“我弟弟,叫他阿坤就好。”阴阳乾坤。
不过阿乾也好,阿坤也好,都不是人。
高大的阿坤站在原地,右手手掌正面朝上,矮小的阿乾灵活地跑着他的腿爬上他身体,踩着他蒲扇般的大手掌,顺着手臂爬上他的背。阿坤如同孩童腰般粗壮的手臂往上拢了拢,阿乾岔开腿坐在了他脖子上。
这一下说不出的诡异,如同铁塔尖端悬挂了个人皮公仔。
这叠起来绝对的身高如同一堵墙,将白纱眼前的景观全部遮蔽。
但是这二人带着白纱出没在机场人海车流中,十分灵活。
弟弟阿坤的眼睛不太好,坐在他肩头的阿乾就像是他的眼睛。阿乾的手扯着阿坤宽大厚实的耳朵,他扯左,阿坤便往左边走,扯右阿坤便往右边走。躲避行人车辆的时候,阿乾便会在阿坤额头画圈。
白纱是看不太懂。这兄弟二人自有熟练交流的方法。
跟着二人来到一辆黄色的突突车前,阿坤蹲下,阿乾跳下他的背。阿乾坐在突突车前座一侧,让出好大一个位置,他拍了拍座椅,发出声音,阿坤坐了上去。
泰国街头的突突车外形就像是国内加了蓬子的电动三轮车,不过大些,宽些。车头处也有铁皮车头,上面鼓起来两盏车灯,如同眼睛。
白纱坐在了后座,兄弟二人一人持一半方向盘却灵巧如同一人操作,左拐右避,如同游鱼穿梭在车水马龙之间。***欢迎来到支离破碎的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