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秀秀挤进来小声问:“小姑娘,你需要帮助吗?”
温知乐有点惊讶。
她看出工作人员是真心想帮她,大概是她当下的模样太凄惨,才引来她的善意。
她笑了一下:“不用,谢谢姐姐。”
“姐姐,方便问下你名字吗?”
现在的她是京州市的“外人”,初来乍到,首先要和当地人搞好关系。
无论有没有用,嘴甜点总不会出错。
女孩嗓音温软,听她说话有种春风拂过柳叶的舒爽。
方秀秀从来没遇见语调这么轻柔的姑娘,刚才看她身份证,今年才十六岁,比她小十岁呢。
她不自觉的也尽量温和:“我叫方秀秀。”
“既然没事我就下楼了,你进去休息吧!”她压低声音,“厕所在楼道最里面,分男女,二楼有几个男客人,你晚上睡觉把房门锁好了。”
“我记住了,谢谢秀秀姐。”
远远看着她下楼,温知乐才关上门,反锁。
这间房是单间,摆设一览无余。
靠窗摆了一张床,紧挨着床有个深褐色的小木桌子,再往外挪一米是个沙发,沙发外面罩着橙色的塑料布。
对面墙边是洗漱台,墙上贴了面镜子。
温知乐把窗帘拉上,随即摘下斜挎书包走向床边。
她把书包里的东西全倒在床上。
课本、布包、身份证和一些零钱堆叠在一起,其中还有一张学生证。
温知乐捡起来打开:江河县第一中学,高二年级戴知。
戴知这个名儿,是她三岁后才改的。
许是因为重生,温知乐能清楚地记起这一世从出生起的所有记忆。
自三岁后,戴家人就叫她戴知,对外称给自己女儿戴暖改名了。
前几年江河村统一办身份证,这个名字才算是正式盖章。
温知乐又打开布包。
这一路匆忙,她一直没机会查看。
她把里面包着的钱和票分开数了数。
票是一些粮油票布票,再就是十张工业票;钱有五千块,百元面值的只有四张,看来确实是戴家的钱,不是把爸妈的钱换整,温知乐嘴角噙了笑。
爸妈总共给戴家八千块,他们竟能剩下这么多。
这比她预料中的要多得多,戴家的钱由张丹花把控,她定是要留着这钱给戴光宗娶媳妇,爸妈的辛苦钱这才没被他们全浪费了。
眼下她只能先用着这些钱,她曾想过接些翻译的活赚钱做这几天的生活费,但她前世接触的翻译资源对翻译者的背景要求格外高,现在的她不符合标准,别的翻译任务渠道又很隐蔽,想要找到又要人又要时间,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。
她现在最重要的事儿是认亲和解决戴家人。
温知乐把钱票收好,开始思索她该如何认亲。
第一种方法:直接找到爸妈或舅舅舅妈说出真相,以他们的能力只要去查,就一定能查到真相。但温知乐对她和戴暖身份的交换心存疑虑。
她身上是有胎记的,胎记在大腿根,浅红色,形状是个小三角。
爸妈当初去找她,肯定会看胎记,怎么还会错把戴暖带回去?
没搞清这一点,她贸然上门,可能会打草惊蛇。
再者……温知乐有私心。
她心知爸妈和舅舅一家人好,她怕他们把戴暖当做亲生女儿亲外甥女养了十三年,会舍不得让戴暖走。
只有让他们亲耳听到亲眼看见她这个“陌生人”有多惨,再引导他们查出真相知道自己不是陌生人而是他们的亲人,这种落差才能获得更多的心疼和愤怒。
和先知道她的身份再去查她的遭遇相比,把顺序调换一下会更好。
还有姥姥。
姥姥年纪大了,受不得这种刺激。
种种原因之下,只能慢慢来。
打定主意后,温知乐去洗了把脸,随即拖了把椅子放到门后,才脱下脏兮兮的衣服上床睡觉。
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。
她睡了将近十五个小时,把最近几天在戴家缺的觉全部补上了,醒后浑身舒爽,重生后的郁闷心情一扫而光。
心情一好,前世见人就笑的小习惯就显现出来。
早上五点多,她去附近的市场买了油条豆浆,又进街边的小超市买了洗漱用具和一袋大白兔奶糖,慢慢悠悠走回宾馆。
方秀秀五点半来接同事班,刚在服务台里站好,就对上温知乐的笑脸:“秀秀姐,你来上班啦。”
她走过去,放下一把大白兔奶糖:“给你。”
方秀秀有点惊喜,道谢后拿了一块剥开扔进嘴里。
“小戴今天心情不错啊。”和昨天相比简直判若两人。
“你早上就吃这么点儿?看你瘦成什么样了,你得多吃点儿。”
这姑娘五官底子很漂亮,可惜瘦巴巴,气色也不好。
“嗯嗯,秀秀姐,我有点事不懂,想问问你。”
方秀秀吃着糖,点头:“你说。”
温知乐不疾不徐道:“我明年就高考了,想考京州大学,我想提前进去感受一下哥哥姐姐们的学习氛围。”
她脸上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,还有点羞赧:“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进去,保安叔叔会不会不让外人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