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抱歉,是我扫了季小姐的雅兴。”
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股阴阳怪气的意思,听起来还有点儿酸溜溜的。
“不是,你别误会,我跟他没什么。”季棠姿义正言辞的解释道:“他只不过是前段时间找我试镜的一个小演员,仅此而已。”
裴彦则眉目轻敛,哂笑着,“原来季小姐选角标准全看演员身材,不是八块腹肌不要?”
一口一个季小姐,叫得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。
季棠姿努了努嘴,那张稠艳流丹的脸上带了点儿狡黠玩味,“也不是,长得够帅六块也行。”
裴彦则被她气笑,话里透着不爽,“季小姐今晚约在哪个酒店?我让司机顺道送您过去,您意下如何?”
这个“您”字简直阴阳到了极致,季棠姿听着浑身难受。
她盯着裴彦则那双虚眯的眸子,透过瞳孔看到了他眼底压抑着的阴鸷之色。
刚才都已经解释过了,这男人怎么还揪着不放?
紧接着,她撇嘴轻哼一声,“果然,男人就是矫情。我一天天也是很辛苦的好吧,偶尔出去找几个帅哥喝酒摇骰子解解闷又能怎样?”
她巧眉轻扬,幽幽横他一眼,“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儿,怎么小气吧啦上不了台面。”
司机和谢诚听了这话吓得冷汗狂流。果然是季家养出来的女儿,真是名不虚传,怼起裴彦则一点儿不带嘴软。
明明是她私聊外面男人,到头来反倒成了自己老公不是,裴彦则堂堂商界清贵,到她嘴里却成了小气善妒的臭男人。
“对,你说的有道理,在当老公这方面我确实有挺多不足。所以我打算一会儿去拜访拜访岳父,听说岳母在世时两人感情特别恩爱。”
裴彦则目光灼灼,视线落她身上寸缕不移,“跟他请教一下应该怎样当个令季小姐满意的好丈夫。”
“又要告状,除了告状你还会什么?裴彦则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!”季棠姿气得牙痒痒,真想咬他两口。
“不是告状,是请教。”裴彦则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袖口,说得理直气壮。
她抬手不轻不重的往裴彦则身上锤了下,“女人在外面有几个莺莺燕燕很正常,知道回家不就行了。真无语,矫情死你得了。”
坐在副驾的谢诚险些没憋住笑,这位季小姐果真是难缠的主儿,瞧瞧这张小嘴,多厉害,跟刀子似的。
“我警告你,别去跟我爸告状。要不是因为你把我电影撤了,人家小哥哥也不会急得出此下策,还不都怪你。”
季棠姿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责怪裴彦则。
“告诉你,我虽然爱玩儿,但我有原则,玩归玩闹归闹,不跟外面的男人开玩笑。刚才语音的事儿别误会,我不会去的。”
说了这么久,总算说了句他爱听的。裴彦则那张臭得发绿的扑克脸稍微柔和了些,唇角不经意扯动一下。
……
路上堵了好久,驶离市中心的时候车流才疏散开,速度提起来以后很快就到了老宅。
裴家在沪城根基深厚,祖上做过皇商,积攒了几百年的基业,百年望族,辈辈兴盛。
裴家老宅是一座中式府宅,据说是前清王府。因着裴家在沪城的身份地位,裴家老宅也成了沪城的地标性建筑。
整座宅院古朴庄严,却掩盖不住尊荣奢华。
车子在院子里停好后,季棠姿迫不及待开门下车,她一秒钟都不想再跟裴彦则待在同一片空气里。
裴家老太太知道他们今天回来,一听见院子里有引擎声就立马急慌慌的跑去迎着。
“奶奶!”
季棠姿满脸堆砌着笑,小跑过去拉着老太太的手。一点儿都看不出是刚刚跟裴彦则生完气的状态。
“哎呦乖乖,慢点儿慢点儿。”老太太满脸慈爱的看着她,握着季棠姿的手,跟握宝贝似的。
站在老太太身后的一对中年夫妻是裴彦则父母,老两口笑盈盈望着季棠姿,可见裴家上下是真满意这个儿媳。
裴彦则并不是裴家长子,裴渊和乔舒兰生次子的时候已经年近40。
再加上裴彦则还比季棠姿大了7岁,因此,裴渊和乔舒兰年纪要比季鸿大上不少,夫妻俩都已经年近七十,头发上缠着缕缕银丝。
裴家两个儿子相差十多岁,裴彦则原本是裴家备受宠爱的小儿子,上面有个能力出众的哥哥扛着裴家重担,他的压力相对来说就要轻松很多。
毕竟,养继承人和养儿子是完全不一样的。
只可惜,裴彦则的哥哥十年前在国外出差时在酒店被人杀害,英年早逝。
痛失长子后,裴家长辈便开始培养起正在读大学的裴彦则。
当时的裴彦则正读大二,学的专业是自己感兴趣的摄影。哥哥离世以后他被迫转学金融,承担起了裴家未来。
十年时间裴彦则迅速成长,成了沪城商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,肩负裴家未来的荣辱。
倘若裴誉则没有遭遇意外,现在的裴彦则应该是一名自由职业的摄影爱好者,裴家最受宠爱的次子,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。
“彦则和姿姿回来啦?”
里面突然传出一道温柔女声,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,来人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。
这人是裴彦则的大嫂江惜,裴誉则离世后她一直没有改嫁,一个人把年幼的儿子养大。
现在儿子出国读书了,她就在老宅伺候长辈,替裴誉则尽孝。
江惜在裴家很得人心,裴家上下没有一个不称赞她贤良淑德,虽然丈夫早逝,但她在裴家的地位始终稳固,并且备受敬重。
“大嫂。”季棠姿眉眼弯弯喊她一声。
江惜穿着打扮很朴素,名门望族的儿媳妇浑身上下却瞧不见半点儿金银珠玉。
她操着一脸贤惠大方的笑,搀扶着老太太的胳膊,轻缓缓说道:
“快进屋吧,晚饭都已经备好了,老太太这两天一直念叨着你们,咱们一家人进屋慢慢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