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说男人不可靠吧!
鞠月痛心疾首,“才成亲,你就让我损失了一半的家产!”
楼不弃气焰矮了三分:“……啊?!”
“那……那我以后补给你!”
从云家拿来补给她,这句话楼不弃没说。
鞠月挥挥手:“算了,事已至此。”
楼不弃转身吼手下:“愣着干嘛?干活儿啊!”
仪仗队乐队成员还在吃席,赶紧抹着嘴巴站到位置上。
“物理物理”的吹了起来。
新郎官面胸前应该要戴个大红花才行,楼不弃的目光就落到了云飞扬身上。
云飞扬大骇,猛的捂住了胸,往后退了两步。
楼不弃嫌弃的扁扁嘴,他才不稀罕云飞扬戴过的花呢!
一跃而起,在鞠月面前秀了一把他的武功。
拆下了云家门匾上的那朵,满意的挂到了自己的身上。
唢呐一吹,起轿,上街!
现在已经过了午时,迎亲队再绕京城三圈的话,回到王府基本上就是黄昏了,正好合了古礼。
云家的宾客既想去看楼家的婚礼,又舍不得正在吃的席面。
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,抬起桌子凳子就往肃王府那边搬。
此时正值四月,暮春时节,天气不冷不热的,两家离得也不远,搬过去饭菜也凉不了,正好继续吃。
想来王府那边仓促之间也准备不出好席面,大家伙儿就自带呗!
不得不感慨现在人都好有礼貌哦,一边搬桌子凳子饭菜碗碟,一边还对云家人道:“留步留步,不送不送!”
于是街上人就惊讶的看到宾客们兴高采烈搬着桌子凳子,流水一样往王府那边过去。
有个刚刚才嫁进门的小媳妇儿,跟随婆婆一起来吃席。
她一只手端着一碗菜,跟在长长的队伍里面走,还有些不好意思,脸红红的低声对婆婆道:“不太好吧……”
婆婆道:“有啥不好的?咱又不是没给份子钱,怕啥?反正席面都是咱们的,在哪里吃不一样?!”
小媳妇儿一想,唉,对呀。
于是昂首挺胸的跟着婆婆一起走了。
云家人:……!
好过分。
但是吧,又好有道理!
这边花轿都走出去好几步了,鞠月才如梦初醒:“等一等!等一等!倒回去倒回去!”
楼不弃坐在高头大马上,指挥交通:“倒到倒!停!”
鞠月的轿子最后停在了白烟灵的面前。
她掀开车帘,朝着白烟灵遗憾又惋惜的叹气:“唉,可惜了呀。这要是云世子先跟我拜堂,今天嫁去肃王府做世子妃的人可就是你了呀!”
她捧着心口,阴阳怪气:“白姑娘人淡如菊,不争不抢了半辈子,好不容易抢先了这么一回!没想到却错失了一桩绝好的姻缘,可惜了啊。”
周围人都噗呲噗呲的笑。
笑得白烟灵脸上青一阵红一阵。她从来没有受到过这般侮辱,气的胸膛急剧起伏。
实在没忍住,冲着已经远去的花轿队伍喊了一嗓子:“鞠月,你以为你能嫁进肃王府就了不起吗?我告诉你,你家世子爷有心上人!”
“京城谁不知道他青梅竹马的小情人是雪家的七姑娘!你少得意了,以后有你哭的!”
嗯?什么?楼不弃有个小青梅?
鞠月不由把目光朝着马上的楼不弃看了过去。
自己算是插足别人的感情吗?
她从原身的记忆深处把那位雪家的七姑娘给翻了出来。
雪家是武将世家,尤其是这一代的威武大将军雪戎,一生战功赫赫,深受国人爱戴。
但因此也有功高震主之嫌。
雪家阳盛阴衰,雪夫人接连生了六个儿子,坊间就有流言说雪家要再生一个儿子的话,凑成七星连珠,大邺王朝都要改姓雪!
以至于雪夫人生第七胎的时候,整个京城都绷紧了那根弦。
幸好生下来是个女孩,破了七星连珠的荒诞流言。
因为雪七小姐是家里唯一的女孩,雪家人对她极其宠爱,要星星不给月亮的那种。
楼不弃的小青梅居然是那位雪七小姐?!
鞠月的眼神又有些发直。
楼不弃跳下了马,哧溜钻进了花轿,“这件事我可以解释。”
他挤着鞠月坐了下来。
低声在鞠月耳边道:“雪无垢是个男子!当初雪家人撒了谎,把他假扮成女子,一直到现在。”
为了不被抄家灭族,雪无垢性别尊严什么的都可以抛下。
不过就是男儿当自强,对镜贴花黄嘛?
比起雪家上下三百多口人的性命来说,个人性别实在无关紧要。
嘶!
鞠月大吃一惊,浑身汗毛根根竖起,急速转头。
想问老登儿你不是有病吧?
是真有病吧,这么要命的事情跟她说做什么?
她不想知道啊!
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啊!
花轿太小,楼不弃挤在她身边,那张俊脸就离鞠月不足半寸。
鞠月这一转头,嘴唇就嘬在了楼不弃的脸上。
“啾!”
极其响亮的一声 ,轿内轿外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外面的吃瓜群众:“哦……”
楼世子动作挺快啊!这么快就亲上了!
轿子里,鞠月手不由的抚住了胸口。
有一柄大锤在她胸口“哐哐”乱砸。
要死要死!
轿子内,鞠月还没来得及理清思路,屁股底下就猛然一空,整个人往下坠去。
完了!轿子坏了!
楼不弃那二百五非要挤进来跟她解释误会。
这下好了吧,花轿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。
它!
漏了!
像用了开塞露,要把她和楼不弃畅通无阻的…
屙出去!
放在整个大邺的婚嫁史上,这也是相当相当相当炸裂的了。
但没关系,人生嘛,世事无常,霉运总比好运长。
幸好楼不弃反应敏捷,撑开双腿稳稳立住,又一把稳住了鞠月的腰。
才没有让两人双双滚到地上,闹出更大的笑话来。
也许是丢脸着丢脸着也就丢习惯了。
鞠月反而觉得没什么感觉了。
风雪压我两三年,加在一起是五年,
十年生死两茫茫,五年生死一茫茫。
现在丢脸已经不是重要的了,重要的是这件事儿该怎么善后?
婚礼还要继续举行吗?
游街还要继续游吗?
答案是肯定的。
婚礼要继续进行,游街也要继续游,但是…
轿子都已经坏了,重新换一顶不现实。
这里离租轿子的地方又比较远,而且中途换轿子也不吉利。
怎么办呢?
楼不弃脑子转得很快,当即双手掐着鞠月的腰,把她举到了自己坐的那匹马上。
“没事儿,你骑马,本王牵着马走。”
民间娶媳妇儿不也是一匹毛驴把新娘子驮回家吗?他也照此办理好了。
司仪眉毛胡子都快皱一起了。
楼不弃当马夫?!
这这这这成何体统?
肃王府怪罪下来,他可吃罪不起!
结结巴巴的反对:“不不行!世子妃你下来,哪有你在上面坐着世子爷给你牵马的?”
“女子要体贴丈夫才行!你下来,你牵马,让世子爷上去坐!”
媒婆着急:“那也没有新娘子给新郎官牵马的呀,那像什么话?!”
楼不弃手掌上还残留着那把纤细腰肢的触感。
好细!好柔!嘶哈!
“别争了,我们一起骑。”
说着就要翻身上马,坐在鞠月的身后。
想想怀里抱个美娇娘,绕城三周……
那滋味,不美上天了?!
“不行不行!”
楼不弃还没有爬上马呢,旁边围观群众就瞪大了眼睛,惊骇道:“两个人骑一匹马?会对马造成多大的伤害!?”
楼不弃上马的动作顿住。
这也不行,那也不行,怎么办?
现在只有唯一且合理的解决方法就是,他和鞠月两个,把这匹马抬着走。
鞠月又在心里迅速的算了一笔账。
这匹马大概有五百斤重,她和楼不弃,刚好一人分二百五。
完美。
啊啊啊!
这一天,京城的所有百姓都亲眼目睹了小霸王楼不弃把鞠月扛在肩膀上,绕城三周的壮观画面。
鞠月就坐在楼不弃的肩膀上,人在前面跑,魂在后面追。
她一手按住自己飘扬的红盖头,免得被风刮跑。
一手绕过去紧紧的夹着楼不弃的脑袋,揪着他的耳朵,生怕被甩下去。
这一场抢亲,堪称酣畅淋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