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房的门没关,时不时地传来噼里啪啦的动静,夏栀忍了许久,终于是忍无可忍了,准备去提醒提醒这群小朋友小声一点。
走到门口就听见夏子澄的尖锐爆鸣。
夏栀心一紧,想着别是小朋友们之间打闹的时候没轻没重地闹出了什么事情。
“怎么了?”
夏子澄一听到自家姐姐的声音,狗躯一震。
老天爷也没告诉他,死期来得这么快呜呜呜。
夏子澄觉得以后再也不叫老天爷了,因为他是根本没把他当孙子!
他一把扑到了画上,笑得一副“心事重重”样子,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干了坏事。
“姐姐,你要和我们一起玩吗?”
“没。”
夏栀靠着门框,“我来看看咱家今年是不是提前杀年猪。”
“姐姐你说什么呢,不要这么残忍,猪猪也是很可爱的。”
夏子澄瑟瑟发抖,他姐都能轻轻松松说出杀猪这种话,下一个挨刀子的指不定是他。
都怪顾宁!
他要和他绝交!
“猪猪很可爱,猪叫就不可爱了。”
夏栀也不想恐吓小孩,好声好气地对他们说,“你们小声点知道吗,安静的小朋友人人爱。”
说完转身就要走,目光正好扫到地上的东西,夏栀收回了脚步。
夏栀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“夏子澄!你胳膊下面压着的是什么呢!”
夏子澄闭了闭眼,决定装死,“是地板呀姐姐。”
她怎么不知道她家地板上突然补了块又黑又白的砖。
“夏子澄,你以为你是装修工啊,我怎么都咱家地板什么时候换颜色了。”
夏子澄觉得自己还可以挣扎一下,“哦,可能是被我蹭掉色了。”
“你是漂白剂?”
夏栀环着胸,居高临下地望着地板上的小孩,“要这么好使,直接把你丢洗衣机里得了,咱们家还剩了漂白剂的钱。”
夏子澄眨巴着大眼睛不说话了。
好好好。
装无辜是吧。
可惜她从来不吃这套。
“我数三声。”
夏子澄立马弹射起来,然后又直接跪在了夏栀面前。
“你这是干嘛?”
倒也不必夸张到这种程度。
夏子澄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,“腹肌请罪。”
“……”
“有没有可能是负荆请罪。”
夏栀觉得有些头疼,搞不好他们家语文不好是基因里自带的。
夏子澄小朋友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,“哦。”
“所以,你到底干什么了?”
夏子澄小脸苦兮兮的跟苦瓜大王似的,疯狂摇头,“不是我不是我!”
他指了指旁边的顾宁,“是他!是顾得莫宁!”
顾得莫宁?
她还晚安呢。
夏栀蹲下身去查看,这一看直接让她血压升高,要不是她年纪轻轻还没有高血压,不然真的直接会被气死。
她画了好几个月的画稿,平时都不敢多喝水,连上厕所的时间都要节省下来画稿子,就这样被这群小孩糟蹋了?!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夏栀指着夏子澄,半天硬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。
要不是打小孩犯法,她真的想把他扔下去。
虽然心里一直有声音告诉她要冷静,小孩子不懂事,也不一定是故意的,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心血被糟蹋了,火气就忍不住地往上冒。
顾宁很自觉地往一边缩,“不关我的事。”
夏子澄没想到顾宁居然是这种人,一下子就委屈起来,眼睛湿漉漉的,“屁!明明就是你!”
“对呀!就是你!”
小美也在一旁帮腔。
夏子澄感动地看了眼小美,悄悄地抹了眼泪。
“我不管是谁。”
夏栀虽然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怒火,但是语气也算不上太好,冷冰冰的,“夏子澄,这些画是你拿出来的吧。没有经过别人允许不要乱拿别人的东西这是基本的礼貌。”
“对……对不起。”
这个年纪的小孩一点不经说,就是水龙头精转世,一说眼泪就汪汪地流。
这时候防盗门咔嚓一声响了,大家都以为是苏萍回来了,没想到走进来的是夏志平。
夏志平听到书房这边有动静,换了鞋就往书房那边走。
走近就看到屋内一片混乱。
东西散乱了一地,地上还坐着个小娃娃在哭泣。
“这是怎么了?”夏志平皱眉。
听见他的声音,众人齐齐回头。
夏子澄直接扑了上去,泪眼汪汪地喊了声“爸爸。”
夏志平一把抱住他,拍了拍他的背,语气半点没有平日里在学校的严厉,“怎么哭了?”
“我……墨水……墨水打翻了,把姐姐的画弄脏了。”他说话都是一抽一抽的。
夏志平皱起的眉头又松开来,“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呢。和姐姐道歉了吗?”
夏子澄点头。
“我们子澄是一个好宝宝。”
夏志平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,又对夏栀道,“弟弟给你道歉了,做姐姐的,不要太计较。”
这句话像是往夏栀心里加了块冰,奇怪的是,这冰没熄灭她的火气,反而将它烧得更旺了。她现在是又生气又难过,简直冰火两重天。
“爸,我现在有说过一句话吗?您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。”
夏栀觉得眼睛是酸涩难忍,但她还是稍微仰起头,不让眼泪留下来。
其实仔细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。
但她就是很难过。
夏志平丝毫没察觉到夏栀情绪的变化,仍然坚持着他那套大道理,“爸爸不是给你扣帽子,只是你是姐姐,得让着点弟弟。而且,我之前就和你说过,你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要专心学习,不要再画那些画了。”
几句话就又把她置于没有道理的境地。
把她刚刚已经变得糟糕的心情搞得更糟糕。
夏栀不想和他吵架,淡淡地“嗯”了声就说要写作业,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
写作业的心情没有了,夏栀蒙着被子躺在床上,眼睛酸酸的,也睡不着。
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,手机响了。她伸手摸过床头的手机,是余盼山打来的电话。
夏栀吸了吸鼻子,平复了几秒后才接通电话。
“喂?盼山哥。”
然而电话那头甚至没有多余的寒暄,语气很着急,“小栀,外婆摔倒了,现在在医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