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诗媛表情顷刻僵硬,苦涩从心底升起。
她看着男人温柔地接过女学生手里的信,神色温和:“你怎么来了?吃晚饭了吗?”
女学生瞥了眼梁诗媛,兴冲冲对元年州说:“元老师,我爸妈为了感谢你把饭馆借给我们,做了一桌子好菜叫你去吃呢!”
边说边挽住了元年州的手,作势就要拉着他出门。
梁诗媛后知后觉想起来这女学生是谁了。
就是上辈子她得痨病后,隔三岔五来家里找元年州的蒋兰兰!
她上辈子缠了元年州一年多,最后嫁给了丧了偶,照岁数能当她爸的台商,活脱脱一个势利眼!
看着蒋兰兰骄矜的语气,还有抿着唇偷笑的模样,梁诗媛眼底盛满怒火。
她一咬牙,蹭的站起:“这位女同学,你是没长眼睛,还是真没教养?”
当着她的面,跟她的丈夫,拉拉扯扯,故作天真的样也就元年州这个直男看不明白。
怪不得元年州两辈子都愿意将饭馆借给她。
好在这辈子她是清醒了,没这个可能了!
蒋兰兰脸上的笑容顿时止住,转过身一脸歉意地看着梁诗媛:“那个,师,师母,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不叫您的……”
没错,不是故意ʝʂց,是成心。
她支支吾吾,又好似噙着泪一样看向身边的元年州,一副受惊的兔子一般。
元年州见状,脸一沉:“梁诗媛,你是老师,跟学生计较什么?”
说完轻轻地拍了拍蒋兰兰的肩,声音温柔:“走,去你家。”
梁诗媛的表情顿时苍白一片,看着转身的背影喃喃开口:“年州,我做了一下午的菜……”
但离去的背影没有丝毫停顿,只留下一句蒋兰兰的歉言:“师母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。”
她眼里的得意炫耀,梁诗媛看得清清楚楚。
小客厅里,只剩下怅然失语的梁诗媛和她精心烹饪,却一口未动的饭菜。
……
第二日。
梁诗媛把元家饭馆的门匾拿出来洗净晒干然后挂了上去。
“元家京菜老字号店”
不知道是谁提的字,笔走龙蛇的样子,很有气派。
她想了一晚上,饭馆无论如何都不能借给蒋兰兰家,她得先行动起来。
临近中午,梁诗媛买了一大块肥瘦相间的肉做了一大碗红烧肉,招呼了周围几个邻居家的小孩来吃。
一来缓和一下之前糟糕的邻里关系,二来想先把味道打出去。
90年还没奔小康呢,能顿顿吃肉餐餐有油水的人家不多。
几个小孩子眨巴眼的功夫,一大碗肉一下子就分食干净了。
收拾干净之后,梁诗媛决定去京大找一趟元年州。
来的不巧,元年州踩着上课铃声进了教室。
梁诗媛便抵在教室门外的栏杆上等,直到45分钟过后,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才缓缓出现。
元年州一出来看到她,神情不由警惕:“你怎么来了?”
梁诗媛冲他笑,侃侃道:“年州,我已经把门匾都挂上去了,我昨天跟你说的不是闹着玩的,你跟我去看看,我是真的想把元家饭馆做起来!”
元年州没说话,也没有要跟她去的意思。
见状,梁诗媛敛了轻快,又说:“年州,当年你家遭难,饭馆垮了,你爸妈在世时没说,但他们心里肯定也不想元家饭馆就这么垮下去。”
男人眉眼轻轻颤了颤,似有些松动。
梁诗媛连忙乘胜追击:“你给我一年时间,要是我干不起来,你借也好卖也罢,我别无二话!”
元年州默了片刻后,终于在梁诗媛期待的目光中,“嗯”了一声。
两人搭28路车,慢悠悠坐了半个小时,回到了元家饭馆。
下了车,没走几步。
不远处,一个探头探脑的蓝格子妇女闷头冲过来,挡住了两人去路。
她手掌一拍,吊起嗓子指着梁诗媛鼻子骂:“给我小孩下毒,梁诗媛,你这个挨千刀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