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辞龄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。
可是一看到还倒在周安怀里的晏瑾然,楚辞龄强压着心里的慌乱,逼迫自己打起精神。
从自己衣摆上撕下一块布料,直接绑在晏瑾然的伤口附近,眼看着出血量慢慢减少,楚辞龄这才着急的拍着周安的胳膊。
“快送王爷回王府,小心不要受风,不要颠簸,若是再留在外面耽搁,恐怕就要来不及了。”
顾不及细问情况,周安扶着晏瑾然直接从一边随手牵了匹马,往王府的方向赶。
楚辞龄被落在原地有些迷茫,看着周安一骑绝尘的身影大声呼喊:“喂!你们把我落下了!”
只是他们已经渐行渐远,估计是听不到了。
看着这还停着一匹马,楚辞龄却只能和它大眼瞪小眼,她不会骑马。
纠结了半天,楚辞龄还是选择撩起衣袍下摆,快步赶回王府。
没有楚辞龄在一边,周安啰啰嗦嗦也说不清楚情况,只能让府医自己小心照顾着晏瑾然。
府医眉头紧皱,把脉半晌,楚辞龄赶回王府的时候,也只是取下了金簪,将将帮晏瑾然把血止住。
看到楚辞龄回来,府医立刻起身,五官都皱在一起:“王爷这手是你给扎的?他当时是什么情况?”
楚辞龄看了一眼晏瑾然的脸色,根本来不及解释,一把把府医拨到一边,提笔写下一张方子。
“快拿着这张方子给王爷煎药,我去给王爷施针。”
见楚辞龄决定的如此干脆利落,周安也不再多想,直接选择听从吩咐,拿着方子便走了。
府医心中纵然有些不满,但是也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,现在救王爷才是大事,所以跟在楚辞龄身边,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她的动作,生怕她有什么举动伤害到晏瑾然。
楚辞龄不拿自己当外人一般,直接拿过府医的医药箱,翻出一包金针,现在晏瑾然已经被他们平稳的安置在榻上,只是固定发冠用的金簪被她取下,现在晏瑾然的发冠也已经不见踪迹,一头如墨的长发铺散在床上,晏瑾然眼睛紧闭,眉头微皱,倒像是陷入了什么梦魇,看不出中毒的迹象。
楚辞龄取出一根又细又长的金针,复扎在晏瑾然的另一只手上。
这次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红点,根本算不得伤口,可是很快,这根针扎过的地方,也往外渗了几滴血珠,颜色暗红。
楚辞龄又亲自动手挤出几滴血珠,直到血液变得鲜红,晏瑾然的呼吸好似也平稳了一些。
楚辞龄终于放下晏瑾然的手,伸手解起晏瑾然的腰带,府医大惊失色。
“你,你这又是要如何啊?”
楚辞龄看也不看他,手上动作逐渐加快,直到只剩最后一层里衣,楚辞龄伸手一把掀开。露出晏瑾然的胸膛和小腹。
晏瑾然是十分精壮的身材,胸膛微微起伏,看着便让人很有安全感,偏偏到了腰腹的位置,线条明显,肌肤十分紧致,忽略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,楚辞龄忍不住就有些口干舌燥。
那晚,便是这样的身材,把她压在身下反复折磨了许久。
楚辞龄的思绪忍不住飘散,却又很快被她拉了回来。
目光聚焦于晏瑾然的胸膛,楚辞龄脑海中重现了曾经在母亲书架上看到过的,关于人体内脏位置的图画。
准确的赵中几个位置,楚辞龄连呼吸都屏住,生怕对她下手的位置有一分一毫的影响。
稳稳下针,这一次楚辞龄没有急着拔针,直到周安端着药过来,楚辞龄小心的扶着晏瑾然坐起来,从周安手里接过药,亲自喂到晏瑾然嘴边。
好在晏瑾然还有喝药的意识,这一碗全部下肚,周安的视线紧紧的盯着晏瑾然:“王爷喝了药,是不是很快就能醒来了?”
楚辞龄把空掉的药碗递给他,一便从晏瑾然的身上拔下那些银针,一边认真的回答:“放心,王爷很快就会醒过来了。”
拔下所有的银针,楚辞龄跪坐在晏瑾然的榻上,小心的把每一根金针都擦拭干净,放回他们原来的位置。
收好最后一根针,楚辞龄准备下榻,刚撑着准备站起来,便对上了晏瑾然的眼睛。
楚辞龄脑子一抽,伸手挡住了那一双漆黑的眸子。
站在一边的周安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。
直到睫毛扫过手心,楚辞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,赶忙抽回手,连滚带爬的从晏瑾然的榻上下去跪好。
“王爷,你现在感觉如何,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?”楚辞龄刚收完针,此刻语气也算冷静。
晏瑾然看着屋顶,没有扭头,过了一会儿,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,任由衣领敞开,直接坐起身。
“刚才,你是在为本王施针?”
楚辞龄应“是”。
晏瑾然点点头,“没想到你的医术竟然这般了得?就是这药苦了一些。”
周安诧异的看向楚辞龄。晏瑾然自小在边关打仗,边关条件艰苦,他什么样的药没有吃过,竟然会觉得楚辞龄的药苦?
楚辞龄松了口气,“苦就对了,药苦,解毒功效才佳。”
府医看晏瑾然没什么大碍,也放下心来附和道:“是啊王爷,良药苦口利于病,他这话说的倒是没错。”
药都已经喝进了嘴里,晏瑾然也没有再说什么,自己伸手整理了一下衣服。
“本王是中了什么毒?”
这话当然是对着楚辞龄问的,此刻也只有她这个亲自动手救治的,最清楚晏瑾然的情况。
没想到楚辞龄默了一下,语气心虚道:“不清楚。”
“什么?你连王爷中的什么毒都不知,就敢随便给王爷开方喂药?”
府医直接站了起来,用手指着楚辞龄的鼻子大声质问。
楚辞龄倒是也不怵他,目光直直的看着晏瑾然解释道:“王爷不必担心,我给王爷扎的,都是排出体内污毒的穴位,用的药也都是些清热解毒的药材,这两者相辅佐,世上大半的毒药都能解的。”
听着楚辞龄的话,府医忍不住皱眉:“你这是什么话,王爷金尊玉体,也能陪你一起赌这点不确定?”
楚辞龄听着也觉得他说的有到底,但是现在的情况,楚辞龄抬头瞄了一眼晏瑾然的表情,见他神色没什么变化,才小声辩解道:“王爷这不是没事吗?我也算是赌赢了吧?”
府医还想不依不饶,晏瑾然直接摆了摆手,“算了,本王无事。”
目光又重新看向楚辞龄,晏瑾然探究的询问道:“你医术为何如此高明?当真是跟你母亲学的?”
楚辞龄点头,顿了顿又想起来了什么,“奴才外祖家世代行医,奴才自小喜爱,外祖便将家中医术全部让奴才誊抄了一份带回家中学习。”
楚辞龄的回答倒是没有什么问题,只是晏瑾然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。
在京中这么多年,还从未听说过江家小公子对医术感兴趣,何况江家小公子也向来没什么好读书习字的传闻,如今这一展露,却是不凡啊。
不过现在不是调查这些的时候,晏瑾然的视线从楚辞龄身上转移开,“今晚那艘画舫,周安你带人去调查一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