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拿起钥匙,好像想到了什么,飞似的跑上了二楼。
钥匙是晴子给我的,很轻易就能打开。
匣子里面也没有别的东西,只有溪棠的一张孕检单和一张我和姐姐的合照,那张照片写着“安月、安然。”
照片的下面有一张整形手术单。
他大叫了一声,将匣子摔到了地上,手中的纸被他撕的粉碎。
他不住的大喊:“为什么,溪棠,为什么不告诉我!”
然后冷笑几声,盯着墙角,面目狰狞,“为什么,为什么你还阴魂不散,我是为了救宋家,我没得选……”
说完,蹲在地上抱头痛哭。
助理找到他的时候,他双目无神,满脸憔悴,不住的用东西丢打着过来的人。
整整三天,他不让任何人靠近。
一直到第四天,他忽然冷笑起来,拉着送饭的佣人不住的问:“你说,那天她问我的时候,我要是说记得,她是不是就不会走了。”
佣人有些害怕,不住的后退。
宋逸追了一步,又哭又笑:“肯定是的,我想了这么久,终于想明白了,是我回答错了。”然后他忽然站起,抓着佣人的胳膊使劲的晃,“可是,我不知道那是她的姐姐啊,我不知道啊……”
佣人吓得跑下了楼,一连几日,都只敢把门开一个小缝将饭菜给他递过来,不再露面。
大家都说,宋家大少爷被悔了婚,气疯了。
我买了回老家的车票,祭拜了姐姐。
我告诉她,坏人都已经伏法了,包括她日日夸赞的宋少爷。
我望着这片土地,这个我日夜思念的地方,再也没有人盼着我归来。
我十岁的时候,爸妈车祸去世,那一年姐姐十五岁。
她谎报了年龄,跟个别人出去打工。
挣到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,她哭着给我打电话:“我们小然不用退学了,姐姐可以挣钱了,姐姐能供你。”
我没有说话,可明明姐姐才是那个品学兼优的人。
但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挣不来钱。
姐姐说,小然,你带着我们俩的梦想走下去,姐姐永远是你的后盾。
所以我用了两年的时间,考上了县里最好的初中。
姐姐一直没有回来,我每年过年才能见她一次,直到我考上大学,去了姐姐在的城市。
姐姐说,这里繁华,机会多,她在一个有钱人人家做佣人,挣得多、也体面。
等我大学毕业了,就在这个城市定居,我们两个永远不分开。
可是为什么、为什么连活着都那么难。
我们只有这一点点的愿望啊,努力的活着,怎么就不行呢!
我的姐姐还没有看看这世间的美好,就死了。
哭的太久了,我已经没泪了。
我感觉好累,趴在姐姐的坟头睡着了。
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。
梦里,姐姐做好了饭叫我,我从外面跑进去,忍不住捏了一块肉放进嘴里。
姐姐从厨房探出头来:“脏,去洗手!”
我去洗手了。
再回来,姐姐不见了,饭菜也没了。
那么大的院子只剩我一个人。
我吓得大喊:“姐姐、姐姐。”
没有声音,我抱着腿蹲在地上哭,良久,一个声音传来:“小然。”
我抬头,姐姐从屋内走出来,拿着我的书包,“喊什么,快走吧,再不去迟到了。”
我抱紧姐姐:“我以为你不要我了。”
姐姐摸着我的头:“傻瓜,姐姐一直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