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十周年结婚纪念日的前一夜。
郑若溪坐在主卧的梳妆台前,两份离婚协议书已经被签好字。
可是她转头看见那幅巨大的婚纱照,大颗大颗的眼泪在刹那间涌落。
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。
郑若溪在这一夜回忆起了许多事情。
爱她就像爱生命的奶奶,年少时的自己和宋君钧。
16岁到20岁事业的辉煌。
还有近一年来,明显变心了的宋君钧。
可是她那样心痛,却没办法做拿得起就要放得下的决定。
“钧哥,我还是像16岁那样爱你。”
“可你为什么不再是那个时候的你了呢?”
郑若溪喃喃自语。
可她忘记了。
爱只有在爱的时候才算数,人在最傻的时候才会问为什么。
这是注定不会被宋君钧知道的一夜。
……
因为这次胃出血,宋君钧在医院的VIP病房住了一个半月。
相熟的医生勒令让他住满。
因为他不只是郑年旧病,还有近几个月来饮食不规律、心情郁卒带来的新病症。
临出院时,年纪相仿的林医生有些语重心长。
“宋总,我建议您可以咨询下心理医生,我只会些皮毛,您现在的症状就是很典型的创伤应激后遗症,简称PTSD,或许暂时远离宋太太留下的一切会对您有帮助。”
“谢谢,我会考虑的。”宋君钧礼貌颔首。
林医生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没听进去,秉着医者仁心的精神,他还是多说了一句。
“宋先生,我朋友是国外进修回来的心理医生,现在开了一个私人诊所,还蛮有名的,也能保证病人的隐私,您要是有需要,随时可以联系他。”
他把一张薄薄的名片递给宋君钧。
宋君钧看了看,这个心理医生姓温,再次道谢后,他把名片塞进口袋。
阿斯顿·马丁把宋君钧送回太平山顶的豪宅。
一进门,他就发现了玄关处新鲜的茉莉花。
“若溪?”他不敢置信,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。
空荡荡的家没有回应。
这时,门外出现余又和另一个人的脚步声。
“若溪!”
拉开门,宋君钧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。
不是郑若溪。
是宋文欣,他的妹妹。
见到宋君钧,余又立刻挣脱了文欣的控制,汪汪叫着冲向宋君钧。
宋君钧看着宋文欣,微微蹙起眉:“你怎么会来?”
“妈不放心你,叫我来看看,那天正好碰见刘特助在遛余又,我干脆留下来等你。”
宋文欣解释。
想到刚刚宋君钧的情绪转变,还有那声清晰的若溪。
她忍不住露出担忧的神情:“哥,嫂子已经走了大半年了,你知道的吧?”
宋君钧摸着余又的头和下巴,淡淡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那你刚刚?”宋文欣不解。
宋君钧摸余又的手一顿,苦笑:“你换了花,我以为是她回来了。”
一听这话,宋文欣更担心了:“哥,你这状态不对,人死不能复生,你不能活在有嫂子的过去里啊,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。”
她这话说得又快又急,丝毫不掩饰担忧之情。
宋君钧一怔,这是今天第二次听到心理医生四个字了。
宋文欣见他没反应,咬着牙说道。
“哥,你就算不为自己、不为我和妈想,你也要为嫂子想。”
她看着宋君钧,振声。
“嫂子在天之灵,肯定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