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刚开口,陆远洲就看向她。
仿佛带着杀意。
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样看她。
声音瞬间低了好几度,只有周围几个人听到。
贺宇川也注意到陆远洲的脸色了,不再留情,叫人,“把她送到警局问问造黄谣怎么判?”
桑琪面色大变,“贺少!”
但她仍是被拖走,怎么求饶都不管用。
一场闹剧结束,沈初婳坐回去。
有人带动气氛,大家再次嗨起来。
她频繁看贺宇川,他会意,到角落里,她立即跟过去,“谢谢。”
“不用。”贺宇川笑了笑,“我是自保,我怕平舟追杀我。”
沈初婳笑笑,“你真喜欢她,不用为这件事跟她….…”
“我的眼光那么差?”贺宇川扯唇,“看她长得说得过去,摆出来好看而已。”
沈初婳跟他说了邀请函的事。
“可以,你住哪?明天我找人给你送过去。”
沈初婳说了地址,就先告辞了。
桑琪那些含沙射影的话说到她心里了。
她之所以这么说,其实也不是毫无依据。
和陆远洲各取所需的那段时间,学校里传她是被包养了。
她那时候内里是发霉腐烂的,她和陆远洲一开始,她是玩的心态居多,所以她也不太在意同学们说什么。
只是如今,勾起那段回忆,她是后悔的。
随意放纵自己的人不会有好下场,陆远洲这样对她也是她活该,但是连累无辜让她无法释怀,无法原谅。
……
沈初婳走后,陆远洲出去抽烟,贺宇川出去,在他旁边也点了根烟,“真要离婚了?”
陆远洲冷峻的脸隐在烟雾中,“她跟你说什么了?”
贺宇川犹豫一下,但还是说了,“她让我帮她拿到一张拍卖会的邀请函。”
说完见陆远洲疑惑的表情,继续说:“梁泊安祖上收藏了枚自隐国王室的祖母绿戒指,后来成了他们家的传家宝,梁家落败后这枚戒指流落在外,是这次拍卖会的拍品。”
陆远洲嗤笑一声,什么也没说。
贺宇川抽了一口烟,“江若妍跟着你到处跑的消息已经传开,她父亲白天见你时也做出了让步,到了如今这地步,以江家的地位,你不离婚恐怕很难收场。”
“我会离婚的。”薄薄的烟雾下,陆远洲脸色晦暗不明,“我为什么不离婚?”
……
去参加拍卖晚会时,沈初婳一眼看到了坐在她斜前方的陆远洲和江若妍。
她当即就有了不好的预感。
果然当那枚戒指出来,她刚一叫价,江若妍就对陆远洲说:“平舟,我也想要那枚戒指,看着怪好看,我喜欢。”
下一秒,陆远洲说:“好,我拍下来送你。”
沈初婳没有再举牌,她很清楚自己争不过。
她没有太难过,能拍下就拍下,拍不下也没什么。
她已经尽力了。
最后,果然是江若妍拿到了那枚戒指,她扭头冲她挑衅一笑。
她确实应该笑,陆远洲应该不会再拖延离婚的事情,他们估计要成了。
因为戒指并不是普通物品。
可是她还什么都没有。
要是陆远洲真的强逼着她离婚,只能净身出户。
她需要钱,她真的需要钱。
她手用力握住自己的手腕,仿佛能感受到刀片划过皮肤的痛。
拍卖会一结束,她就起身离开。
出去后,外面夜色已深,不知何时下起了雨。
她看着天空中淅淅沥沥的雨,看着或打伞或披雨衣的人流,在屋檐下站了会儿,直接走入雨中。
陆远洲和江若妍出来,看到的就是她走入雨中的画面。
她细瘦的身形在雨中更显单薄,昏黄的灯光下,她越走越远,背影变得朦胧模糊,似烟似雾,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在空气中。
江若妍也有属于女人的敏锐,她立即看向陆远洲,陆远洲对上她的目光,淡淡说:“走吧,送你回去。”
说着,他接过秦助理冒雨去车库拿来的伞打开为江若妍撑着。
江若妍没有在他眼中看到不想看到的,开开心心地挽住他,两人一起走入雨中,她笑嘻嘻地邀功说:“我跟我爸爸说我们以后是一家人,肥水不流外人田,他就说好,那把项目给东科做吧。”
她说到她爸爸的话,粗着嗓子学她爸爸的嗓音,还挺可爱的。
陆远洲声音温和,“那我应该谢谢你。”
江若妍笑容更大,侧过脸看他,满眼都是他,娇声说:“不用谢。”
陆远洲把江若妍送回家离开,途中他们又一次看到沈初婳。
衣服淋湿后,贴在她的身上,显得她更加单薄。
秦助理本想提醒他,从后视镜看到他的表情又停止。
陆远洲:“让她上来吧。”
秦助理应了一声,经过沈初婳时停下车叫了她一声,然而,沈初婳并不上车。
陆远洲隔窗望过去,缥缈的光线下,她脸色惨白如纸。
秦助理又往前开了几米追上她停下,打算下车把她拉上来,陆远洲却比他更快一步下去。
陆远洲几步追上沈初婳,一把扣住她的手臂。
沈初婳全身都湿透了,被他拽住的第一反应就是挣扎。
陆远洲没给她挣扎开的机会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。
沈初婳惊呼,“放我下去!”
陆远洲没理她,俯身将她放进车里,随即也上去,沈初婳湿漉漉地扑过来要出去,他拦腰抱住她,冷声说:“消停点。”
沈初婳其实已经没有力气,她出不去,不得不跟他呆在同一空间。
她抬脸瞪着他,湿哒哒地滴着水,“别管我,以后都别管我了。”
陆远洲拿纸擦了擦她的脸和头发,擦完后手伸向她的扣子,前面的隔断也被升起来。
沈初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,那表情看着他像是在看禽兽,但脱完她湿哒哒的衣服后,陆远洲只是找出一条干燥的空调毯给她裹上,让她坐着。
冰凉的身体瞬间暖和起来。
沈初婳坐了一会儿,主动贴过去抱住他。
他发梢微湿,睫毛上还沾染着水汽,整个人冷冰冰的,无动于衷。
沈初婳抬脸,祈求地望着他,“给我点钱吧,给我,就当是你借给我的好不好?”
陆远洲不理她,她眼睛红了红,颤着声音补充,“看在,看在这场雨的份上。”
陆远洲脸色微沉,捏住她的下巴,冷眼看着她,“别让我更讨厌你了,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