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是!就是!”
孙秋的话说完,周围的人就开始附和。
“就因为他们偷鸡,我们把鸡放在屋子里。知道屋里的味道有多重吗?”旁边的大娘接话道;
周围的人想起这段时间屋里难闻的鸡屎味儿,各个眼神冒火的看着中间的两家人。
大队长刘立民看着这场闹剧,只能是硬着头皮走上前。
“我知道大家对丢鸡的事儿意难平,但是你们现在就是把人送公社去。也没有好处,还影响咱们大队的声誉。”
看着大家听进去了,接着道;“而且狗子家什么情况你们也知道,也就勉强温饱的条件。让他还大家的鸡,卖了狗子也还不上啊!”
刘立民看大家都安静了,说了自己的看法,“让狗子还鸡是不可能了,但是我这有个想法。你们听听合不合理。”
众人都看着大队长,想听听他要怎么解决。
“一只鸡多少工分能换来,大家心里都有数。一会谁家丢了鸡都报备一下。今后让狗子二人挨家给挣三天工分,当还你们家的鸡了。但是狗子二人每天能挣多少工分,就看你们自己怎么用了。”
刘立民这主意是真的好,解决了大家丢的鸡,还能管束一下被惯坏的两个孩子。
至于有社员谎报,那只能是狗子二人自找的。
狗子爹对这个情况有点不认同,刚想说什么,就被刘立民打住了。
“刘老哥你也别觉得不服,今天这事儿若是真的上报公社。上边查起来手段可多的很,你确定你儿子能不说实话。到时候可不是还工分的事了。”
狗子爹看着狗子一副心虚的模样,还有什么好说的。
二驴家的人从头到尾就没说过话,二驴出了这事儿,就他大哥自己过来了。全程冷着脸看着二驴,只等事情了了。回去给二驴开皮呢?
他们家从来没有这么丢过人,因为二驴是小儿子。十七八不正经上工,爹娘还想着等他成家了就好了。没想到他居然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,平时真是小看他了。
二驴因为他大哥一直冷着脸看着他,瑟缩的头都不敢抬。大队长该怎么处置他都接着,他知道今天回家他要挨一顿狠揍。这会儿只顾着心里害怕了,吃鸡的时候他都不知道事情可以这么严重。
人群终于散了,大家才看到郑向国。
社员们一时没有认出来,还以为是公社来人了呢?
刚想喊大队长,就见孙秋匆匆跑过来。看着那人直掉眼泪,大家这才反应过来。这该不会是郑直树家的小儿子回来了吧?
这一走就是十年,终于是回来了。
大家看着气势逼人的郑向国,一个个脸上带着羡慕之色,对着孙秋道;“是你家向国回来了吧!你可先别哭了。赶紧把人领回家吧!”
孙秋也反应过来,拉着郑向国就匆匆往家走。
郑向国感受他娘这种风风火火的性格,觉得很是亲切。随着他娘的脚步就回家了。
郑直树回头找到大队长,给家里人都请了假。才带着一家人匆匆回去了。
郑直树今年五十一了,行动还算利索。没一会就带着儿子们回去了。
郑直树有三个儿子,郑向国是老三。在郑向国下面有两个妹妹,如今也都出嫁了。
郑直树家有三间房子,都是土砖房。老两口住正房的东头,西边还空着一间屋子。原来是两个姑娘住的,自从姑娘嫁人后。屋子就空置了下来。
如今郑向国的两个哥哥都早结婚了,一家也就一个房间。
郑建国是老大今年三十岁了,孩子都生了三个,还都是儿子。
然后是郑爱国是二十八,如今也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姑娘。
老三是郑向国,二十六未婚。
下面两个妹妹,大妹郑美二十三,二妹郑丽二十一。
不过如今两个妹妹都出嫁了没在家。
郑向国从小就有些特殊,身体里的力气格外大。人也灵活,没有人教他。十来岁自己就能在山上打些野鸡野兔啥的。
后来镇上有招兵的名额,本来没有郑向国什么事。那时他刚高中毕业,就自己跑去了。然后郑向国就当兵走了,这么多年只有津贴寄回来。偶尔也会寄信回来,人在哪里家里人都不知道。
就是前段时间郑向国突然给家里来了信,说要回来探亲。孙秋高兴过后,算着儿子已经有二十六了,就想趁他回来的时候把亲事定了。不然他在一走没有音讯,她想管都找不到人。
至于说郑向国会不会在部队上结婚,孙秋知道不会的。她的儿子她知道,若是在部队有相中的姑娘。早就给家里来信,把人姑娘娶了。
而且现在还都是包办婚姻,就算郑向国当兵走了,结婚也不会不通知家里的。
郑向国随着孙秋回到家,刚进屋。郑向国就直接跪在了郑直树和孙秋面前。
“爹娘不孝儿子回来了。”郑向国表情肃穆,但是眼里却带着点点泪光。如今他只能跪在这里承认自己的错误。
这么多年他亏欠爹娘太多,但是他从不后悔。所以每次给爹娘写遗书的时候,他写的最多的都是自责。
这辈子从他走上这条路起,就注定要亏欠生养他的爹娘。自古忠孝两难全,他既然选择国家,那么被亏欠的只有爹娘。
孙秋看到郑向国直挺挺的跪在二人面前,扑到他身上呜呜的哭了起来。
“我的儿,你知道你还有个家啊!这么多年你不在家,爹娘有多担心你知道吗?”
“爹娘不是不懂国家大义之人,可你好歹给家里写封信啊。你这样经常了无音信的,让爹娘的心里有多不安你知道吗?”
郑向国知道自己错了,可是在战场上或者出任务的时候,他的信是寄不出去的。
他又何尝不知道要给爹娘写信报平安,可他是军人,有太多的无可奈何。
孙秋哭了好一会儿,才被眼睛通红的郑直树拉起来。
郑直树说话有些哽咽;“如今孩子回来了,老婆子你别光顾着哭啊!”
郑直树拉起老妻,又扶起儿子。父子两个给了彼此一个狠狠的拥抱,情绪才算平复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