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回事？”
她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。
那天黎明渊问她可疑人是不是杜若诸，她说不知道。
从那之后，黎明渊在她面前再也没有提起过有关于杜若诸的事情。
这几天她都没有出门，监控的云端也是连接到黎明渊手机上的，因此她并不知道可疑人有没有出现。
谢谢说：“那老色胚一个星期没有来公司，今天开董事会不得不来，不仅鼻青脸肿，左手的胳膊还被卸了，不知道是谁为民除害，怎么不连他另外一只胳膊也卸掉？”
姜微雨一猜就是李秘书的手笔，黎明渊肯定知道杜若诸威胁她的事情了。
但面对谢谢，她什么也不好说，只能含含糊糊应了几句，又问：“团里没什么事情吧？”
“团里能有什么事？”谢谢说，“集团四十周年庆典刚过，舞蹈演员们暂时缓冲一下，你安心休息你的。”
“好。”
“哎！”谢谢叹了口气，“你在舞团的这些年一直勤勉，第一次休长假，没想到是离职之前。”
“不管我去哪里，我们都要常联系。”
“那当然，”谢谢语气轻快，“再给你八卦一件事情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
“咱们大老板不正常。”
姜微雨心中“咯噔”一下：“黎明渊吗？”
“除了他还能有谁？”
“怎么不正常了？”
“特别的平易近人，特别的和颜悦色，”谢谢压低了声音，“我听说，前几天有个项目死了人，负责项目的老总都吓尿了，在大老板门口坐了一下午，进去以后期期艾艾不敢汇报。”
黎明渊御下极其严苛，姜微雨想，这老总恐怕要倒大霉了：“后来呢？”
“后来你猜怎么着？大老板说，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，按照流程走就行了，又不是老总打死的。说完竟然拿起外套下班了，下班你知道吗？不应酬直接回家！”
即使隔着听筒，姜微雨依然能感受到谢谢八卦的火苗在熊熊燃烧：“下班有什么不正常的？万一人家家里有事情？”
“连续一周有事情？大老板的工作狂状态你又不是不知道，咱们公司每年的劳模评选，他的呼声最高，哈哈哈……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姜微雨不自在咳嗽了一下。
谢谢又说：“从我来黎氏集团，从来没见过大老板这么反常，你知道公司人都怎么议论吗？”
“怎么议论？”姜微雨的心一点点一起来。
“说大老板恋爱了。”
“恋爱？”即使谢谢不知道她和黎明渊的事情，姜微雨还是有点心虚，“别瞎说。”
“我没瞎说，大老板都三十了，又有那样的背景，别说谈恋爱，就是有孩子也不稀奇，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小姐。如果真定下来，马上就能荣登咱们临江城的新闻榜首？”
不等姜微雨说话，谢谢又说：“老板的婚期一定下来，我又要忙成狗了，你倒是好命跑得快。”
婚期？
姜微雨忍不住心酸，她跟黎明渊永远不会有婚期。
谢谢又唠叨了好一会儿，才挂上电话。
下班就往她这里赶、给她做饭、替她安监控、答应跟她一起看电影，还有今晚的约会？
一切的一切，是不是证明，黎明渊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心动？
明知道跟他不可能，可她依旧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。
江面上游轮穿梭，街道两侧行人如织，姜微雨愣愣地盯着窗外，觉得自己像是一只飞蛾，睁着眼睛沉沦。
***
晚上要穿的衣服是很早就准备好的。
暖黄色羊绒的大衣，里面搭配了一件奶白的针织长裙。
莹白的高跟鞋，鞋跟有点细，但家里离电影院走不了太远，第一次约会，好看最重要，不要舒服啦！
她的发质很好，又黑又长，随便抓个丸子头，青春洋溢又优雅从容。
五点整。
黎明渊之前说过要回来做饭，她看着镜子里容光焕发的自己，一时间有点后悔，这么早打扮好，显得太心急了，还是要矜持一点才好。
于是，她又赶紧换上居家服。
发型看起来随意，实际上还有点费功夫，干脆就别拆了。
时间这东西，就是这样，你越是着急，它就过得越慢。
一分一秒地熬着。
六点，黎明渊没有回来。
七点，门锁还是没有动静。
姜微雨有点着急，几次拿起手机又放下，他应该是被什么要紧的工作绊住了脚。
八点、九点……
终于坐不住了，这段时间，黎明渊都是按点回来，从来没有这样过。
十点，姜微雨终于坐不住了，拿起手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：【什么时候回来？】
消息石沉大海。
难道他后悔了？
自己太冒失了！
电影院毕竟是公共场合，他身份特殊，万一被认出来？
心里七上八下，突然手机铃声响动起来，黎明渊不爱发信息直接回了电话：“我有点事情，你自己吃饭。”
“那晚上……”问出这句，她的心脏砰砰直跳。
黎明渊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：“你自己多穿一点，我直接过去。”
“好。”
揪了一晚上的心突然平静下来。
像是暴雨后的彩虹，心跟着就扬了起来。
事实证明心情太好的时候，也没有胃口的，她没有开火，切了点水果吃了。
出门前又给黎明渊发了信息：【我出门了。】
黎明渊这次回复得很快：【知道。】
是“知道”而不是“好”，是不是意味着，他在看监控？
心又忍不住雀跃起来。
看午夜场的人本来就不多，又是工作日，商场的大门已经关闭了，只留了独立的电梯去影院。
电梯厅里熙熙攘攘，零星的几个情侣，搂搂抱抱，亲昵万分。
姜微雨一个人站在里面，显得有点突兀。
等了好一会儿，电梯才来，情侣们蜂拥而入，电梯被挤得满满当当。
姜微雨不着急，就没跟他们去挤。
一时间，空荡荡的电梯厅，只留下她一个人。
空气是那么的安静，连呼吸都清晰可见。
她突然有点后悔，刚才应该脸皮厚一点，挤进那班电梯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心中的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，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。
几次回头，却什么可疑人都没有发现。
突然，手机闹钟响了。
她手机的闹钟跟来电是一样的铃声，她没有送到耳边，而是悄悄按下了相机的快捷键。
然后猛地举了起来，尽管一瞬间，她还是看清了，身后确实有个鸭舌帽人影一闪而过。
只是那人影长发飘飘、高挑单薄，分明是个女人。
结合公寓门口可以烟灰，漂亮又抽烟的女人？
姜微雨朋友本来就不多，搜肠刮肚半晌，还是想不起来自己认识这样的人物。
对方显然知道她已经发现了，躲在门厅没有出来，气氛顿时陷入诡异。
好在这样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，很快又有情侣携手走进来。
昵哝软语，温馨暧昧。
电梯来得很快，影院大厅人来人往，热热闹闹。
尽管想不通，跟踪女人的身份，但想到即将跟黎明渊一起看电影，她还是情不自禁放松下来。
换好电影票，给自己买了一桶爆米花，黎明渊不爱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，给他买了矿泉水。
她看了看手表，距离电影开场还有半个小时，于是找了个空旷的位置坐了下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