告别导演，两人前往自己的位置，施语晴分出毛毯一角，垫在许昭颜的椅子上。
“垫上点，别着凉。”
许昭颜低着头，眼睛不着痕迹的眨了眨，坐下从兜里掏出纸巾。
“我带了很多，鼻子不舒服找我。”
“哈哈哈，行。”施语晴不知为什么，看许老师这个样子特别想笑，她好像非常不喜欢亏欠别人什么，总想还一下？
两人之后没有再闲聊，许昭颜性格话少，施语晴是被阳光一晒，药劲上来了，整个人有点犯困。
许昭颜看她东倒西歪，不停点头的样子有些不忍，前面的桌子太矮，趴着又不舒服，就向她凑了点：
“我可以借你个肩膀，人没来齐，你能眯一会。”
“啊？”施语晴回过头看她，可许昭颜感觉她这个眼神又好像不是在看自己？刚想问怎么了，对方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：
“许老师，你怎么看待同性？”
“嗯？”
这个问题打的许昭颜措不及防，老实说她对感情这方面了解甚少，不过她很尊重每一个取向，只要别太离谱，年龄差玩出伦理的视角感都行。
“以正常的眼光看待，不然你我炒CP，我不就是又当又立？”
接近官方的回答，施语晴打了个哈欠靠在她的肩膀上：“那许老师是喜欢男人，还是女人？”
“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……”过界两个字她没有说出口，但她相信对方能懂。
“那我换个问题，许老师，你为什么有时候看我要咽口水，或者攥紧手指？”
“惊讶，没想到世界上会有这么有趣的灵魂。”
“你是想说离谱的人吧？”施语晴知道她这是高情商发言，索性也不想问了，染成海王红的小脑瓜在她肩膀蹭了蹭，找个舒服的位置浅睡。
没她的起头，许昭颜自然不会说话，她笔直的坐着，眼睛望向远处的海平线。
喜欢男人还是女人？非要客观讨论，她一个都不喜欢，她更喜欢狗？因为永远忠诚。
她想到自己现在房子里养的几条狗，嘴角终于发自内心的有了弧度，凑巧摄影师移镜头到这边，拍下这一幕。
“我去，这也太甜了吧！”
摄像师看着成片，气质优雅安静的女人笔直坐着，嘴角挂着浅笑，明艳动人的红发女人，靠在她的肩膀熟睡。
不知为什么，一股小妈和她那调皮捣蛋小朋友的故事感扑面而来，明明施语晴官方资料比许昭颜大一岁，但怎么看她都是小朋友？
唉，这做人还是不能太施语晴。
摄影师撇了撇嘴，将照片保存，打算加在花絮彩蛋里。
又过了能有20来分钟吧，未到场的老戏骨姗姗来迟。
没办法，人上了年纪这觉就稍多些，特别是演员从业者，年轻时磨合角色心累，老了就成这样。
“不好意思啊，老头子来晚了。”
许昭颜见两位老师到场，抬手轻轻推了肩上人几下：“晴老师，开始录制了。”
“嗯…”
施语晴应声，将身体坐直，困意让她表演有点像不高兴，许昭颜笑了笑，偏过身子帮她挡下镜头：
“注意表情管理，小心被乱写。”
“啊！”
听这话活祖宗要炸毛，但她不能炸，只能拍拍自己的脸，尽量保持微笑。
这次要补录的镜头，是老戏骨黄老师主指导小演员演戏，周围人帮忙找毛病和补充。
很巧，这个被指导的小演员就是许昭颜的学妹——林柚璇！
“我给你出个情景，你来演一下。”黄老师说道：“你生了病，发着烧，但现在有个很重要的试镜要参加，被选上你能拿到两万块钱，交你要到期的房租，没选上你还要继续奔波，去其它剧组跑龙套。”
“我要你演你因为发烧失误，导演要刷掉你时，你请求他再给你个机会的情景。”
考虑到林柚璇是出校学生，黄老师说的很细，要是正常他不会讲没被选上会怎么样，需要演员自己琢磨。
林柚璇点头，走到一边慢慢入戏，半晌她重新走回来，先是开始段无实物表演，出现失误，黄老师知道她要干什么，配合演导演。
“不好意思，让你白跑一趟。”
他低着头，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，说的客气，但语气全是不耐烦。
“导演，不好意思，我刚才身体不舒服失误，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？”林柚璇攥着自己的衣摆，无措的立在原地，眼圈瞬间红了。
“啧…”施语晴咂舌，转头看向许昭颜：“你这小学妹哭戏应该挺不错，眼泪说来就来，但是不是有点太快了？黄老师还没说什么呢，她眼圈就红，表演痕迹太明显。”
“不能，身体不舒服就身体舒服了再来，每个人都要我给次机会，得浪费多少时间，我这戏还拍不拍了？”
黄老师抬起头，声音提高了点，手还因为选不到合适角色，烦躁的敲桌。
“你看，眼睛红早了吧，这时候她还能干嘛？”
林柚璇也是意识到这点，不过她反应很快，当场眼泪落下，然后跟着跪倒在地上：“导演，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，我这次肯定能演好。”
“好了，可以了。”黄老师出声叫停，旁边的人也将林柚璇从地上扶起。
“嗯…你还是那个毛病，戏太急，演花魁如歌的时候就是，演员情绪给的快是好事，但不能忽略细节，如果这不是自由发挥，而是有固定台词，我第二句说完，你该拿什么情绪接？”
林柚璇认同的点头，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戏急，但没有办法，只要她一想到学姐现在是坐老师席，而她在学生席，她就着急。
恨不得一夜爆红出圈，能与她站在相同的高度。
“嗯…世上有捷径，但只会降临在极少数人的身上，我们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那个极少数人，只有踏踏实实的磨炼演技，才能走到我们想要的位置。”
许昭颜说道：“小林同学，希望这次的旅行能给你收获，继续加油。”
“学姐…”听见她的话语，林柚璇着急握紧的拳头松开，眼眶忽然又红了。
施语晴将一切看在眼里，伸手戳了戳许昭颜的肩膀：“许老师，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？”
“嗯？”
“我那该死去的白月光。”
许昭颜：“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