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雪琴母女要离开的消息传来的路上,王思琪、燕冰清正在跟金枝、燕长河用膳。
一桌人和和睦睦,没有任何勾心斗角。
燕长河原本还以为王思琪会吃醋、后悔让他纳金枝为妾,可并没有。
思及此,他在心里高看了王思琪一分。这个蠢货还不算一无是处,至少有点大家闺秀的气度跟风范。这一点,比周雪琴这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强多了。
“冰清、夫人,你们多吃一些,别饿着。”他为了表忠心,给王思琪、燕冰清各夹了一块鱼肉。
金枝也不吃醋,她想要荣华富贵,这一切都需要夫人、大小姐给予。她怎能跟家里真正的主子置气?
忽的,管家红着脸跑来,“将军,周雪琴跟堂小姐要走了。”
“什么?”燕长河内心惊动,紧捏着碗筷的指尖泛着乳白色。
他想要追,可还是下意识望向王思琪。
燕冰清冲王思琪使了个眼色,王思琪笑道:“快去吧!”
“好!”燕长河放下碗筷,拍了拍王思琪的手背,小跑出去。
人走后,燕冰清看着碗中的鱼肉了然没了胃口。
王思琪用帕子狠狠地搓揉着方才被燕长河碰过的地方。
金枝感觉桌上的氛围颇为奇怪,但说不上来,只好转移话头,“真奇怪,周雪琴怎么走了?莫不是知道我没在燕家村见过她,所以心虚了?”
“金姨娘,爹爹留她,肯定有爹爹的道理。说不准有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内情。”燕冰清不接她的话茬儿。
“对。”金枝僵硬的颔首,可心里却不以为然。
她跟燕长河从小一起长到大,除了书上跟朝廷上的事她不懂,燕长河身上还有什么事她不知道?周雪琴母女就是有问题。
看出金枝的心思,燕冰清又亲近的关怀:“金姨娘,你跟爹爹这几日还好吧?”
“好的!我不敢争宠,若是夫人觉得我冒犯了,我就不见将军了……”金枝慌乱的看向王思琪。
王思琪摇摇头,她本想说不稀罕,可话到嘴边改口了,“不不不,你给他生出孩子才是要紧的。”
“我不会让您失望的。夫人跟大小姐的大恩大德,我没齿难忘。”金枝放下碗筷,她站起来跪到桌旁。
燕冰清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,不语。
……
西厢房。
燕长河屏退下人后,将周雪琴、燕玉洁堵在门内。
“雪琴、洁儿,唉,你们这是作甚?”燕长河扯住她的包袱,不让她走。
“长河,既然你心里有了其他女人,我何必在你面前碍眼?我希望你快乐,我在外面偶尔能跟你见一面就满足了。”周雪琴红着眼拄着拐杖,仿若是一个瓷人,下一秒就要碎了。
燕长河怎会不知周雪琴是在以退为进向他施压?
他内心深处还是在乎周雪琴的,他将包袱丢到一边,自以为深情的说:“雪琴!金枝只是间客栈,而你才是我的家!”
“不!你心里有金枝,我知道的!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喜欢,因为我也是这样喜欢你的……”话音刚落,周雪琴就捂住嘴,娇羞得脸蛋红了。
这番话让燕长河大丈夫的欲望得到了莫大的满足,看到自己的女人这么敬仰自己,忍不住乐了。
他抱着周雪琴,轻声哄:“雪琴,我们夫妻十几年。当年,我最落寞之时是你救了我,我要是在当上丞相这个节骨眼上放你走,我还是人吗?”
“可我好没用,只生了洁儿,你是不是想要她给你生儿子?”周雪琴靠在他怀里哭。
燕长河有几分不耐,可只能违心的说:“胡说!在我心里,洁儿跟儿子是一样的!”
“爹爹!”燕玉洁感动的抱住了燕长河。
爹爹竟然说她跟儿子一样,这是多么大的认可?爹爹心里果真是有她们的。
“长河,我不是善妒之人。只是我跟金枝住的太近了,我见你找她,难免难受。而且,你在沧州还有兵要练。”周雪琴放低身段,精明的女人化身成为小绵羊。
最后一句话,让燕长河如梦中惊醒。
正所谓忠言逆耳!当下把兵练好,得到王尧的认可后,取得丞相之位才是最要紧的。他被金枝迷得,都乐不思蜀了。
他捏着她的双臂,正色的说:“雪琴,你是我的镜子!你点醒我了,过几日我就走,不能再家里耽搁了。”
还是周雪琴能给他实在的扶持,王思琪、金枝只能给予他片刻欢愉,太短浅了。
周雪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,“对不起,长河,我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“傻!”燕长河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。
燕玉洁轻拍胸口,长长出了口气。
她差点以为真的要离开将军府了。将军府气派繁华,下人也伺候的好,她才不想回外面的宅邸。
……
后面的三日,燕长河再也没去找过金枝,还命人收拾包袱准备月底离开。
王思琪为了躲避燕长河,直接去寺庙礼佛,就说为他祈福。
金枝为表忠心,本想跟王思琪一同礼佛,可王思琪没答应。
见状,棠梨不由得担忧,她劝道:“主子,夫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寺庙,会不会暴露?毕竟他们夫妻分别一月有余,结果夫人还对他避让不及。”
“棠梨,不仅你会这么想,周雪琴也会这么想。周雪琴、燕长河不是情深似海吗?我倒想看看他们有多恩爱,是不是两不疑!”她的杏眼上挑,言语间尽是奚落。
夜里,冰清阁悄然无声。
燕冰清对月在蒲团上盘着腿,尝试着开天眼,她想尝试看一下周雪琴的过去,查一查妖道的身份。
可一炷香燃尽,她的眼前没有出现任何画面。
她明明在穿越来的第一日她的天眼就开过一次,可为何后面天眼却开不了了?
忽的,繁星璀璨的夜幕中,北边的一颗星星暗淡下来。
燕冰清掐指一算,心头一窒,“不好,是紫微星!”
这是墨沧溟的星象!
若是紫微星陨落,身为她贵人的墨沧溟就凶多吉少,她也就九死一生了。
她腾的站起身,对棠梨吩咐:“棠梨,快带我去摄政王府,墨沧溟可能有危险。”
棠梨不耽误片刻,飒爽的抱拳,“是。”
燕冰清赶到摄政王府时,寝殿中氤氲着香烛的味道。
寝殿里用朱砂画了偌大的八卦阵,九九八十一张黄色的符箓封锁着阵脚。
巽风脸色惨白,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下巴坠下,他看到燕冰清的一刹那,眼底扬起了希冀的光,“燕姑娘!有人也想换摄政王的命格,做法的妖道实在强大,恐怕也是宗师之一,我快撑不住了。”
燕冰清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,她旋即望向轮椅上的墨沧溟,他抿唇缄默,气场强大而清冷,但他的印堂泛着黑气。
“摄政王,给我您的头发。”她走上前,向他伸出手。
墨沧溟从袖中拿出一把银制匕首,麻利的挥舞着刀柄,银光划过,一缕青丝便落在他的手心,他将头发递出去,“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