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遇安打开盒子,看着盒子里的玉蝉,转头对着乔吟微微一笑:“是要送给我的吗?我很喜欢。”
说罢,谢遇安便取出玉坠,一丝不苟地挂上了腰间。
乔吟忽然眼睛酸涩,“可这个是个假的。真的被我弄丢了。”
“对不起,谢遇安,我把你的护身符弄丢了。”
她低着头,藏住了要流泪的眼睛。
“我也有东西要送你,你看看这是什么?”
谢遇安不知从哪拿出来一个檀木小盒,半掌大小,盒子上雕刻的花纹都有些磨光了,显然是个旧物。
乔吟茫然地看着他。
“打开看看。”
乔吟在谢遇安的催促下,伸手接过,缓缓打开盒子——
里面赫然放着一块玉蝉吊坠。
跟此刻挂在谢遇安腰间那块一模一样,只是左边翅膀上多了两道断纹。
乔吟忽然就觉得自己活了过来,身上的所有病痛和消沉,都在看到这只玉蝉的时候,全都烟消云散。
“你从哪里找到的?”
乔吟惊讶地看着谢遇安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“集芳园的湖底。”
谢遇安看着她那因为惊喜瞪得圆圆的眼睛,煞是可爱。
“啊?”乔吟再次惊愕地看向谢遇安,“那湖水那么深,湖底淤泥那么多,这么点小东西你怎么找到的?”
“不难,我把园子买下来了,请了五百个人,在东面重新挖了一个坑,把旧湖的水引到新湖,然后再叫人去淤泥里一点一点地搜,也就搜了一宿就找到了。”
不难?也就一宿?
这叫不难?
知道她挨了六下电击,差点没命吗?!
不是,那她不是白挨了吗?!!
乔吟一时之间,不知是该庆幸真玉蝉找回来了,还是该先心疼自己。
“天底下是不是没有事可以难倒你?”真是人比人气死人。
怎么会没有呢?他今天就就差点被难倒了。
谢遇安看着云淡风轻,心里却庆幸不已,庆幸自己的理智败给了不甘心,在走出集芳园之后,又把望山叫了回来,预备亲自将东西送还乔吟,然后就看清了那枚洗净的玉坠。
天知道他当时是什么心情,仿若从深渊一跃乘风飞入云霄一般。
乔吟此刻的心情也是百转千回,没想到兜兜转转,这块玉坠最终竟然被谢遇安找回来了。
这大概就是缘分吧。
“既然这个真的找回来了,那你快戴上它。”
乔吟将真玉蝉递还给谢遇安。
谢遇安轻笑了一声,大掌托起她一只手,将盒子里的玉蝉放在她的掌心。
“我更喜欢你送的,这个想送给你,希望你不要嫌弃它是个旧物。”
那玉坠似乎带着谢遇安指尖的温度,瞬间传递到了她的掌心,然后一路攀升从掌心到她的脖子,耳垂,然后占领了她的脸颊。
乔吟的脸又红了。
这算什么?
一模一样的两只玉蝉,配成了对,还一人一只。
她的是他随身携带的贴身之物,他的是她为他精心准备的。
这不成了小说里常说的定情信物吗?
乔吟悄悄抬头看向谢遇安,再次撞上了谢遇安目光灼灼的视线。
怎么每次看他,他都在看自己?
不过这次不等乔吟害羞,谢遇安头一偏先避开了视线。
然后乔吟就看见了他那只红的要滴血的耳垂,比上次拥抱更甚,他那沉稳不变的脸上也浮上了些许红晕。
他这副模样,反倒激起了乔吟想要再撩拨他的欲望,她色心大起,心道她要是这时候扑上去咬一口,谢遇安那俊脸岂不是要红透?
看着一张干净的白纸被自己染上颜色……
啧啧,真是变态又刺激。
乔吟心思澎湃,血气上涌,一个呼吸不稳,猛烈地……咳了起来。
“咳咳咳——”
嗓子里像刀割一样的疼痛将心猿意马的乔吟拉回现实。
恰好碧珠熬好了药送过来,谢遇安自然接过喂到她嘴边。
“别说话了,先把药喝了。”
看到这药,乔吟又想起了刚走的谢叔公,有些不好意思道:
“你怎么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,刚才我好失礼,你看我这邋遢的模样,我脸都没洗。”
刚刚她还从眼角揩下来一坨眼屎,好丢人!
谢遇安失笑,“你是病人,不用讲究这些。”
乔吟懊恼道:“可谢叔公不仅仅是大夫,他是你叔公,是我见到的你的第一个长辈。”
这重视是因为他?
谢遇安眼尾微微上扬,伸手摸了摸她的头,“我的错,我下次提前通知你。不过我们谢家人多,可能不知在哪就碰见了。”
玉蝉重新找回,与谢遇安也和好如初,乔吟浑身放松,整个人都活泛过来了。
“你本家不是在淮州吗?京城也有很多亲戚?”
谢遇安先是点点头,然后毫不避讳道:“主要还是在淮州,但是太子还未继位,所以京城和朝中也不少。”
“你跟太子殿下感情真好。”乔吟忍不住感叹道。
“皇后娘娘与我母亲是手帕交,我母亲生我时遇到了些变故,幸而那时在京中,皇后娘娘不顾宫规皇命,将我母亲接入宫中,我因此才得以存活。后来太子出生,幼年便送来了谢家族学教养,太子与我从小一起长大,情同手足。助太子登上大宝,于公于私,于情于理tຊ都是必然选择。”
乔吟没想到自己随便一问,谢遇安竟然会答得这么认真。每次跟谢遇安在一起,都会有这种被重视被认真对待的感觉,让人发自内心的愉悦。
“其实你不用这么认真,我就是随便问问。”
“可是这是你第一次询问关于我的事,我不能不认真。”
乔吟心头微微一颤,悄悄抬眸看了眼谢遇安,可一下就撞上了谢遇安诚挚的视线。
四目交接,乔吟脸上迅速升温,心里不由叹道:
啊,真要命!要了她的狗命了。
她得早点想办法把他扑倒才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