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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陈小姐,殿下的套房到了。”引陈觅仙来的士兵长官为她打开房门,陈觅仙身旁垂着的手紧紧攥着,指甲已然陷进掌心里。
那晚竹林里的事犹在脑海,陆行赫高大的身躯严丝合缝地贴着她,那双如墨的眸子蕴藏着沉甸甸的欲。
他对她的意图,陈觅仙不可能不知道,这种担忧就像达摩利斯之剑,随时会落下。
今天晚上,当士兵长官身后跟着两名荷枪实弹的士兵,来到伤员安置点说殿下有事请她过去的时候,陈觅仙心中一沉,剑还是落下来了……
陈觅仙没想到的是,陆行赫和她住在同栋大楼。
陈觅仙住在三楼的湖景房,而六楼整一层的总统套房住着亚国的总司令官、元老将军、高级别的司令长官,还有贴身助理、秘书。
总统套房的柚木房门打开,房内装修崭新典雅,素净淡雅的香氛扑面而来。
灯火通明,家具奢侈华贵,柔软厚重的地毯踏上极为舒服,拉tຊ开的露台玻璃门依稀可见绿叶轻点,一潭碧湖,远处青山。
陈觅仙被引到陆行赫的卧室,踏入亚国最高军事司令的卧室,她像是冷不丁来到对立面的魔王的心脏腹地,是他最不设防的地方。
这个认知让她总想帮助季国做点什么,可又不知道能做点什么。
陈觅仙心慌意乱之时,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。
她转身,陆行赫从外面缓步进来,边走边右手搭在左手腕处解开箍紧的袖扣,随后微微仰头,指节分明的长指搭在喉结处解开衬衫的领口。
他在脱衣服。
这个认知让陈觅仙火速移开眼睛,想着她要怎么脱身的时候,陆行赫已然脱完上衣。
他裸着上身坐在床边,他的身材配他军事长官的身份实至名归,肌肉纠结饱满,他的右胸膛覆着纱布,身材把刚刚那件衬衫衬得英气不凡。
陈觅仙脑海里闪过‘西装暴徒’四个字。
这时,床上的男人叫她过去,她站在原地没有动:“殿下,您找我是来有什么事?”
“当然是有事。”陆行赫笑了笑,“你不敢过来,是怕我吗?”
陈觅仙没说话,他慢悠悠地开口:“叫你过来,是给我的伤口换药。”
他受枪伤的右胸处还未愈合。
他身为最高长官,又是殿下,贴身伺候的人无数,秘书医生佣人甚至这次出兵,合他口味的厨师都带了几个,不像是需要在外叫人来换药。
陈觅仙低眉顺眼:“殿下,我最近在伤员安置点工作,手都起了一层茧,怕不知轻重会弄疼殿下,还是让别人来做吧。”
“是吗?”陆行赫听出她的搪塞,淡淡地拂了一眼她身旁垂落的手:“看起来不像是长茧的手,过来给我看看,看看是不是要给你减轻工作负担。”
陈觅仙不知怎么闹出一出看手的闹剧,正想要婉拒,就被骤然起身走近的男人拽住手腕。
她的右手手掌心正朝着陆行赫,被他攥着的手腕纤细,自然屈起的手指白嫩,就连指甲盖都是莹润圆滑。
陆行赫慢条斯理地欣赏她的手,径直握进他的手里摩挲揉捏,长指缓缓穿过她手指的指缝,和她十指相扣。
陈觅仙被他这番举动弄得不适至极,从没有觉得自己的指缝这般敏感,被他穿过的举动甚至有些色.情。
她想抽又抽不出,这时陆行赫说:“陈觅仙,你的手很合我的心意,来给我换药。”
他扫一眼红唇紧抿的她:“怎么,不愿意?”
陈觅仙很紧张:“不敢。”
陆行赫催促:“那还不过来。”
陈觅仙握紧手掌,飞快想着别的拒绝的理由,这时,他又有了新招数。
坐回床上的陆行赫微微仰头,气定神闲地开始回顾陈觅仙做过的事:“留观期间不遵守规定,在规定以外的地方活动,属违反战时状态条令;向外通风报信我国军事指挥部的所在位置,属泄露军事机密。在军事厅,两罪并罚,运气好点的话,判个八年以上十二年以下监禁,运气差一点,判处终身监禁,或是直接枪决。”
枪决二字,从男人的薄唇中慢悠悠地吐出来,要她的命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。
“出了这扇门就去军事厅接受处置。”陆行赫眼神滑过陈觅仙的脸,过了一会儿,他慢慢地说:“陈医生,我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,你应该感恩戴德才对。”
陈觅仙撑不住,只能服软:“请殿下稍等,我为您换药。”
这下陆行赫不肯了,以居高临下的姿态,递个眼神让手下拦住去取医疗箱的她:“说话。”
陈觅仙不解,“殿下想听什么?”
陆行赫指点她:“感恩戴德。”
她深吸一口气,毕恭毕敬地颔首:“谢谢殿下。”
他意味不明地笑了:“这就对了。”
打开医疗箱,陈觅仙取出工具,坐在他身边娴熟地为他换药。
男人坐着的床面稍陷,陈觅仙对上他的右胸膛,尽量克制自己不做过多的动作,怕三殿下又像之前竹林中那般‘硬挺’。
换药并不困难,陆行赫右边淡淡的女人香气漫上来,她专注在他的伤口上,这场景一时有点像他前几天的荒唐梦境,不同的是梦里她的小嘴难耐地微张着,往他耳朵眼里吹着黏腻的潮气。
现实的她眉眼沉静,红唇紧抿,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,怕一个不小心撩拨他。
用过的棉签包上纸巾掷进垃圾桶,陈觅仙给男人换药后重新包扎。
等到陈觅仙结束包扎,心里提着的那口气吐出来,准备离开,这时陆行赫叫住她,让她每天过来给他换药。
陆行赫叫陈觅仙每天都来给他换药,维麒这个秘书长心想,殿下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见过石兰又见过陈觅仙的维麒,开始比较二者区别。
石兰小姐是典型的上镜长相,如果现在打开报纸,报纸上如果有报道王妃,温婉大方,谈吐得体,衣着受追捧的形象,应该就是石兰这样。
而陈觅仙不同,像是医院里公认的美女医生的长相,长相妩媚艳丽,面对工作的那种自信从容像从骨子里焕发,给怯懦的人以距离感,怕被她的冷艳刺伤。
有一次陈觅仙为陆行赫换药,维麒注意到陈觅仙对帮她的助理笑了一下。
她的眉眼弯弯,他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她的反差,这种反差很迷人,原以为的冷艳竟是明艳,原以为距离感竟是温柔。
维麒心想,难怪殿下会对她入迷,几种致命的迷人的矛盾特质在她身上淋漓尽致。
殿下历来聪明又霸道,征服欲旺盛,陈觅仙招惹了他,他来了兴趣,征服欲起的时候,会越来越想逼服她,让她匍匐于地,俯首称臣。
……
派专机接石兰小姐抵达南安港,她被安排入住度假村酒店的别墅小栋,从下机到现在,她始终没有见到陆行赫。
秘书长维麒把陆行赫所说的‘想留在这里也行,回海亚也行’,稍加润色后委婉地转告石兰。
石小姐闻言未有异样,笑容依旧温婉,心里清楚陆行赫说出这番话就是不会见她,不会来她这里了。
她对维麒说:“维麒秘书,为我安排飞机吧,我明天回海亚,画廊里还有一大堆事情。”
进退有度,温柔体贴,为殿下着想,令人折服。
说起来,在每个国家,某些家族里都有小时候就被当作未来王妃培养的女孩子,家世显赫,温婉大方,在学校时成绩优异,受同学老师欢迎。
工作后为社会作贡献,勤力慈善,深受周围人的好评,全无差评和黑点,一模一式、一举一动皆是为王妃这个位置打造。
如果王妃是一个凹陷,那么把她放进去就是全然贴合、严丝合缝。
石兰小姐就是这样的女孩子,是亚国皇室为陆行赫殿下安排的未来王妃。
殊不知,陆行赫遇到陈觅仙后,一切都变了。
……
说回陈觅仙,她从那天起就承担了为陆行赫换药这一差事。
她每每面对陆行赫,总是提心吊胆,生怕撩拨了他,又怕他对她起兴趣。
这天换药结束,她收拾东西离开,却被陆行赫叫住,要她进浴室为他擦身。
他说完,伸手从背后拽起,结实的手臂线条舒展,径直脱下上衣,走进卧室的浴室。
陈觅仙进不是退也不是,站在原地一脸犹豫,陆行赫偏头问她:“你是想去军事厅?”
搬军事厅出来,陈觅仙出于自保,跟他进了浴室。
套房的浴室干湿分离,明亮的玻璃窗前嵌着一个圆形的按摩浴缸,泡澡的时候可以远眺连绵的雾霭群山和深幽碧绿的树林。
陈觅仙没有心情领略窗外的美景,眼前的陆行赫脱完衣物,信步走进按摩浴缸,热水翻滚,水珠沾在男人强健的腹肌上,沿着肌肉纹理往下滑。
陆行赫看她像块木头一样戳着,不禁挑眉:“没照顾过病人吗?过来。”
照顾病人也不是这么照顾,他真能‘美名其曰’。
陈觅仙给自己打气,想着速战速决,取过一旁挂着的洗浴瓜络,挤了些沐浴露往男人的背部擦。
擦的时候,她目不斜视,把他当实验室的一块生肉处理:“殿下,伤口未愈,尽量少沾水,泡一会就要起来了。”
陆行赫倚着浴缸,享受着她细嫩的指尖滑过背部的感觉,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她:“死不了。”
他娴熟地使唤她:“右肩,给我按按。”
既拿她当搓澡工又当按摩师啊,陈觅仙心想得寸进尺,干脆把她移交军事厅算了。
这也只是停留在想想,她放下手中的瓜络,给他揉摁右肩。
陈觅仙是外科医生,经常处理外科伤口和上台手术,必修功就是手要稳、手要镇,求学时她为此下了一番苦功,去超市买生肉回宿舍,细练下刀和缝合。
现在为他按摩,拿惯了工具的手,力道有余,拿捏着火候,身前的男人被揉摁了几下,舒爽得直叹气。tຊ
陈觅仙的一双手,让陆行赫想入非非,阖眼时不由畅想她这双手要是握起某处,配上她跪俯于身前的妖娆身段,那该多有美妙。
这么想着,陆行赫的手肘架在浴缸边缘,懒洋洋地命令她:“擦身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