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“汪汪!”
小福贵儿摇摆着毛茸茸的尾巴,兴奋又亲人的扑到了陈敬洲身上。
他那短暂的失神,终于也回归了现实。
夫妻两个哄着小狗摸摸抱抱,有点不亦乐乎。
谢咏君年过半百的人了,那张脸却不见半点风霜。年轻时是个明艳性感的大美人,现在也同样的风姿绰约、光彩照人。
也正是这样的美貌,才能生出陈敬洲这万里挑一的长相。
她走过来时,许迎便规规矩矩的喊了声“妈”。
陈敬洲也把手里拎着的东西递了过去,说:“这是京山前两天过来,顺便给您带的礼物。”
谢咏君最喜欢收礼物了,连忙瞧了一眼,欢喜的不行。
“瞧瞧京山多有心,回回都给我带礼物,哪像我的亲生儿子哟。”说到这里,那语调就有一丝阴阳怪气了:“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送我一份大礼?”
陈敬洲牵过许迎的手,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,手指自然而然地穿过她的五指,极为亲密的十指紧扣。
他手掌心的温度灼热,紧贴着她的肌肤……许迎的心怦怦直跳。
陈敬洲倒是一如往常的样子,淡淡的问谢咏君:“我每个月给您的钱,不够花?”
三个人并肩而行,小福贵儿昂首阔步的在前面领路。
谢咏君叹气:“唉,这有些东西,也不是物质生活就能满足的。钱再多么,也只是身外之物,你也知道的,妈妈从来不是个贪慕虚荣的人。”
陈敬洲:“……”
这话说出去,恐怕连小福贵儿都不会信。
“前几天跟李太她们打麻将,人家的小儿子刚读完大学一年多,就抱上三胎了。”谢咏君唠叨起来:“妈妈可真是羡慕啊,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个小孙子?唉!”
饶是谢咏君这么洒脱的人,到了这个年纪似乎也难免落俗,催生像是长辈们必需的一项任务。
她把手里的礼物递给了阿姨,让好生收着。
而后,走到许迎身边,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,欲盖弥彰般的解释:“迎迎,妈妈可没有催你的意思!只是每次出去玩,杨太李太她们身边都围着一群人,人家都有孙子孙女的,就我孤零零的一个,只有小福贵儿陪着……”
“汪汪!”
一旁的小边牧这时颇为应景儿的叫了两声。
陈敬洲不动声色的看了许迎一眼,感觉到自己正握着的那只手,手心有点濡湿。
怕她心中反感,他正要出声中止这个话题。
许迎却在他之前先开了口,笑着道:“妈,我和敬洲已经在备孕了。”
她的回答,多少让人有些意外。
陈敬洲面上没表露什么,心下的情绪却有几分微妙。
谢咏君则是万分惊喜,眼睛都亮了,喜上眉梢的确认道:“真的?!”
许迎只点了点头,谢咏君便拍开了陈敬洲牵着她的手,拉着她走去餐厅,话匣子这么一打开,就再难合上了。
“迎迎,像你这个年纪生宝宝,其实刚刚好,产后很容易恢复身材的。”
“不过呢,你不爱锻炼,这样不行的!”
谢咏君歪着头冥思苦想一番,道:“嗯…你看这样好不好,从明天开始你就搬到这儿来,妈妈每天带你跑步、做瑜伽,还有……”
“……妈?”许迎有点惊讶,又有点无奈。
还没想好要怎么拒绝,谢咏君忽然想起什么,自己先否决了这个想法。
“哎呀,好像也不行!你跟敬洲一分居,就没办法造小孩了。”
婆媳两人紧挨着坐下。谢咏君凑到许迎耳朵边上,小声的说:“男人到了他这个年纪,身体素质就跟不上了,妈妈是过来人,妈妈懂的!”
许迎:“……”
“迎迎,真是辛苦你了。妈妈真不是催你,主要是敬洲他……唉,再过几年,他兴许就生不出孩子了,到时候咱们家得少分多少财产?”说到这里,谢咏君就显得有几分激动。
许迎这才听明白了,原来她催生,是为了分陈家的钱……
陈敬洲跟着走进餐厅,正好听见她这些不着边际的话。
他开口想制止:“妈。”
谢咏君不理他,拍了拍许迎的手,颇为语重心长道:“陈家那老头子眼看着就要不行了,妈妈也是为了你们两个的将来着想。尤其是你,女人什么都可以缺,就是不能缺钱。”
许迎尴尬的应:“嗯……”
陈敬洲:“……”
……
谢咏君最后悔的事,就是年轻时为了保持身材,没多生几个孩子。
活到这个岁数,她也看明白了,自己是进不了陈家、做不了正室了,那就只好想办法多分点钱咯。
她这把年纪是生不出孩子了,没办法,压力只好给到儿子和儿媳头上了。
谢咏君一早就让阿姨炖了滋补的靓汤,放了十几种名贵药材。
以前常给陈缙鸣喝,她自我感觉么……还是挺有用的。
所以,在饭桌上她一直暗戳戳的给好儿子劝汤。
陈敬洲就这样喝了不少。
晚上在这边留宿。
许迎进浴室洗澡,陈敬洲一个人去阳台上吹风。
晚饭那汤喝的人心焦心躁、坐立难安,怎么都静不下来。
他卷起衬衫袖口,双手支在阳台栏杆上,闭着眼睛静了静神。
太阳穴突突的跳着,吐出的呼吸都是别样滚烫。唯有夜晚寒凉的风吹拂而过时,他的焦躁才稍稍有一丝缓解。
渐渐的就意识到,那汤里的十几种名贵药材,都是滋补哪方面的了……
他早就该猜到,谢女士那脑子里,根本不会想什么好主意。
陈敬洲顿觉头疼,抬手捏了捏眉心,更加心烦意乱了。
他一个人站在外面很久。
许迎洗漱完从浴室出来,往阳台方向看了一眼。
暖黄色的小灯,在晚间照出朦朦胧胧的光晕,落在人身上,显得他的身形轮廓也柔和了不少。
他穿着白色的衬衫,风一吹过,衣服就微微鼓起。
不知道为什么,他站在那儿好半晌都不动一下。
最近白天时常阴云密布,夜晚的气温就更低了。
五年夫妻了,即便感情再冷再淡,下意识的关心,似乎也已成为了一种本能。
许迎怕他不小心感冒了。
思忖片刻,便提步走过去。
拉开玻璃门的同时,轻声喊了他:“陈敬洲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