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世间最无法抵挡的伤害,是来自亲人的利刃。
母亲和郁时景,是凌玉在这世上唯二在意的人,可他们却一个胜一个利落,让她痛彻心扉。
凌玉挂断电话,连自己怎么回到家的都没有印象。
她关了手机,独自一人蜷缩在客厅沙发上,呆呆地盯着大门的方向。
从白天到黑夜,又从夜到明。
郁时景一夜未归。
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进窗洒在身上,门口终于传来动静。
凌玉麻木的神色一亮,这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,踉跄着奔过去将门打开:“时景……”
门一开,是穿着旗袍,一身贵妇打扮的素如兰站在门外。
看见母亲,无法抑制的心痛又涌上来,凌玉涩着嗓子开口:“妈,你来干什么?”
素如兰批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:“你还知道叫我妈?昨天为什么不回家吃饭?还把手机关了!你知道你这么做让思云多难堪?”
说完她又打量一眼凌玉苍白的脸色,眉头皱紧:“看看你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,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,值得吗?还不如把他让给思云……”
“够了!”
凌玉再也忍不住。
“妈,我叫您一声妈,可你到底记不记得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?”凌玉含着泪,憋了十来年的委屈一齐爆发,寸寸心寒。
“不管郁时景爱不爱我,我们现在都还是夫妻!齐思云自甘下贱当小三,我凭什么还要让着她?”
“你怎么说话呢!”
素如兰气急,抬手一耳光甩了过去!
“啪!”
凌玉的脸迅速肿了起来,空气一瞬间寂静。
她闭上眼,对母爱最后的那点期盼,彻底碎了。
素如兰察觉的凌玉的不对劲,语调这才软了下来:“我这都是为了你好……你爸死了之后,要不是齐家供你读书,你哪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?人不能不知道感恩。”
凌玉睁开眼,平静凝着对面熟悉却陌生的母亲,一字一句吐出:“从头到尾,都是你愿意留在齐家看人脸色,不代表我愿意。”
“齐家打到我卡里的钱,我一分都没动。”
“我读书用的是我爸的抚恤金,大学四年拿的全额奖学金,工作第二年给了你一张五十万的卡,我不欠齐家任何人。”
素如兰脸色骤然难堪,抬手指着她:“你……你竟然跟我算得这么清楚,我真是白养了你!”
“我告诉你,不爱你的人,你就算攥死了也留不住!你现在非要和我倔,迟早有你后悔的时候!”
说罢她一甩手,气冲冲地转身离开。
等到人影不见,凌玉无力地顺着门滑下,眼泪大滴大滴落下,又隐入地毯中消失不见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抹了一把脸,将眼中悲凉压下。
与其坐以待毙,不如找郁时景问个清清楚楚。
他们两人现在仍是夫妻,他和齐思云究竟要如何?
一小时后,机长办公室里。
齐思云正纠缠着准备离开的郁时景,而对方一脸冷漠,叫她很是挫败。
“时景,我可是为了你才回来的,你就这么对我?”
郁时景眼皮都懒得抬:“你不该来这。”tຊ
齐思云一步步靠近:“时景,我知道你还生气我当年提出分手,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,我真的知道错了,现在我们都已经成熟了,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吧。”
郁时景耐心告罄,冷声道:“出去。”
一次又一次被拒绝,齐思云终于恼了,她暴露大小姐本性,骄矜又任性的道:“我不,我可是为了你才选择做空乘,除非你答应跟我和好。”
说完她猛地上前抱住郁时景,嘴唇覆上。
这时,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!
凌玉站在门口,毫无防备凝着吻在一起两个人,心头自嘲,看来她不需要自取其辱去问了。
他们的亲密,已经是答案。
郁时景一把推开齐思云,看了看凌玉,刚欲开口,突然有个声音传来:“凌副机长,郁机长,你们怎么还在这儿,开会了。”
郁时景冷冷看一眼齐思云,向门口走去。
路过凌玉时,他皱眉唤道:“走!”
此刻的凌玉竟然出奇的冷静:“你先走,我有些话要跟她说。”
郁时景神色晦暗,恰好远处的人又开始催促,他眼眸一沉,大步离去。
只剩两个人后,凌玉凝眸看着齐思云,终于说出憋在心中许久的话:“思云,我跟郁时景已经结婚两年了。”
齐思云整理微乱的衣领,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地笑道:“我早就知道了,但那又怎样呢?”
凌玉瞳孔一缩:“你早就知道?”
齐思云挑眉:“你应该知道时景不爱你,你不过是我不在时候的替身罢了,现在我回来了,姐姐,识相的就乖乖离婚,我们还有的姐妹做。”
见齐思云如此直接地撕破脸,凌玉手不禁握成拳。
看来这一切,根本就是蓄谋已久。
她仍强撑着最后的尊严:“如果我不让步呢?”
“姐姐,这可由不得你。”
齐思云很自然地走到郁时景桌前,熟稔拉开抽屉,拿着一份文件,笑着走到凌玉面前。
她径直翻到最后一页,指着那已经签署的龙飞凤舞的‘郁时景’三个字,挑衅冲对凌玉嘲讽。
“看清楚了吗?这是时景已经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,你若是还要点脸,就别再纠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