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头的天色已经朦胧地亮起。斯文和曜澄大半夜地去酒吧区捡人，把室友带回来，之后又找黑诊药房购买金属指骨的材料，连夜替换。
对斯文来说，这等同于在医院做了一场手术。
这么折腾下来，已到了天亮。
但斯文没有时间补眠，而是联系上了自己那位“耳麦里的助手”。
【我靠！斯文大哥，你终于开工了！真是不容易啊！】
【你把黑市主页上的状态更改为‘暂停营业’的时候，圈子里都沸腾了！】
【他们都在猜测你为什么不干了！】
【有些人说你金盆洗手了！还有些人说，你是被抓进局子里去了！】
【更有人觉得你死了！！毕竟你接了3亿的悬赏，但凡你还活着，你也不至于丢下这么大一块肥肉！！】
【过去三年你可是保持着全年无休的劳模记录啊！！】
【我觉得就算我告诉大家实情——你是为情所困，无心工作——也不会有人相信我啊！！】
斯文言简意赅。
“我的状态恢复了，现在可以重新开始工作。
“有人通过私信联系了我，自称掌握了‘猎物’的线索。
“你帮我查一下对方的身份，分辨消息来源是否可靠。”
【没问题！数据上的事情就交给我吧！】
【不论如何，今天都值得我们庆祝！】
【祝贺你找回了工作状态！3亿的赏金正冲着我们招手呢！】
【干完这一票，咱们就离开天鹅市，远渡洋海，去其他地方生活！】
斯文淡淡勾了勾唇角，正要说什么。
这个时候，备注为“她”的新短信涌了进来。
——现在有空么？
——我想约你开个房。
*
“我说，人家开房都是约的晚上啊！”
蝎子忍不住吐槽了一句。
“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，大清早7点钟约人家开房！你确定人家醒了么？”
歌微：“我没时间了，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歌微：“下午一点酒店就要开始布置生日派对了，我作为酒店的工作人员，肯定要到场的。”
歌微想在任务开始之前找个人“充个电”，免得自己中途又发生晕倒之类的状况。
二号男友是很合适的人选。
歌微见过他，对他的印象是温文尔雅、社会精英。如果要选个人开房，歌微的第一人选是他。
“7点抵达酒店，9点应该就能睡完了吧？”歌微开始规划时间，“10点我要搬工作室，12点去尔岛姆酒店考勤，1点和其他礼仪小姐们一起化妆、挑选服装，彩排，等待晚上樊氏公子的出现。”
蝎子：“……”
“不知为什么，有点心疼你那位二号男友。”
“他仿佛就是一个大号的人型充电器，随用随走。”
“难道你就没想过，你家男朋友可能会有自己的想法？”
下一刻，歌微就收到了新消息。
“早安，亲爱的。”
“清晨的日光不错，一起约个早饭吧？我在这里等你。”
说着就发来了一家港式早茶餐厅的定位。
歌微把手机丢给蝎子：“真是被你说中了，我约他开房，他却约我吃早饭。”
不怕男友坏，就怕男友有想法。
*
清晨七点半，两人坐在这家港式餐厅里。
“怎么突然想约我开房？”斯文问，“……是昨晚工作得太累了？”
歌微只穿了一身随意的港风衬衫坐在他对面，肩线松垮，有一种“在家里随随便便套了一件跟睡衣差不多的衣服”就出来的感觉。
“就是突然想开房，没别的原因。”她咬了一口虾饺，说，“斯文，咱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，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发展，我也挺心急的。”
斯文小心翼翼斟酌着语句：“为什么会觉得心急？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？”
歌微有些被问烦了：“我就是想睡你，并且是现在，你就说你给不给睡吧？——给的话，隔壁正好有家酒店，咱们吃完过去。”
斯文一时沉默。
他的目光在半空游移着，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。
歌微：“工作室又来单子了，我出去接个电话。”
她擦了擦手，起身，说。
“你有五分钟的时间可以再想想，要不要考虑和我上床。”
“等我回来的时候给我结果。”
*
走到门口，歌微打开手机。
X连着发了十几条消息，语气着急。
“歌微，我发现了很重要的情报。”
“收到么？收到后马上给我回复。”
歌微回：“我不是说过，你有事可以让蝎子转达给我？我现在和她天天待在一起。”
X：“这件事连蝎子都不能信任，我必须要亲自和你沟通。”
歌微一咯噔：“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X：“我在黑市网络里发现了一些很可疑的私信往来。”
歌微：“你连别人的私信都能调阅到？”
X：“一个月之前，曾有一个代号为‘和平鸽’的赏金猎手，接了关于你的悬赏任务。”
歌微：“想杀我的人很多，我一点也不意外。”
X：“但是，就在几个小时之前，有一个匿名用户给‘和平鸽’发了私信，自称自己有‘猎物’的线索。他在里面提到了4月25日这个时间节点，让我很不安。我猜测这个匿名用户可能知道你会在那一日现身拍卖会！如果他把这个消息卖给了‘和平鸽’，你的安危就——”
歌微：“哦，就这事儿啊？还有别的吗？”
歌微：“没有我就先下线了，我跟男朋友约会呢。”
X：“……”
X：“歌微，你认真一点！现在有人正在卖你的线索！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跟我们认识，并且对我们的行动计划很清楚！”
X：“换一句话说，就是我们身边出现了叛徒了！现在每一个人都不可信！你的处境很危险！”
歌微：“放心吧，那个卖我的人是我自己。”
X：“？？？”
歌微：“那个黑市的匿名用户就是我，我就是那个‘主人要你乖乖’。是我给那个要杀我的赏金猎手发线索消息的。”
X：“？？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
歌微：“因为我要反杀他。”
X：“……？”
歌微：“X，我实在无法容忍有人躲在暗处对我动手的那种感觉，太被动了，太未知了，我不喜欢这种担惊受怕的感觉。
“与其被贼给惦记着，倒不如主动把贼给引出来，先下手为强。
“既然他有胆子接我的悬赏，那么就该接受我的挑战。”
X的反应很震惊：“你疯了！能接3亿悬赏的赏金猎手，你以为只是平庸之辈么！你把他引过来，只是引狼入室！你根本没有与之匹配的战斗能力！”
歌微：“我的确不具备作战能力，但我可以设局啊。”
歌微：“好了，X，这件事你不要管了，这是我自己的个人行动，与你无关。我没疯，我知道拍卖会的藏品才是我们的‘团体行动’，我不会让个人行动影响到团体行动的。”
她结束了和X的谈话，又进入黑市网站。
她发过去的私信已经得到回复了。
“和平鸽”的回复很简单：——我如何才能相信你？
这个反应在歌微的意料之中。
主人要你乖乖：你的“猎物”不久之前，刚暴露过一次定位对不对？
想要让对方相信，她需要抛出一些真实信息。
主人要你乖乖：那是因为“猎物”的耗电越来越快，已无法自控了。为了寻求自保，“它”会去参加4月25日哈蒙家族的清算拍卖会，那里有东西可以帮助“它”恢复状态。
歌微说的一半真，一半假。她相信“和平鸽”在短时间内无法分辨她的信息真伪。
她发出去的消息一秒就得到了回复。
和平鸽：我到了拍卖会后，要怎么寻找到“它”？
歌微“啧”了一声。
敢情这位还是黑市的VIP用户，有自己的专属信息提醒，随时能秒回。
VIP用户每年可要好几万联邦币的会费呢，歌微这种穷鬼想都别想。
主人要你乖乖：我需要先得到我的报酬，才能告诉你该怎么找到她。你总不能白嫖吧，鸽子？
和平鸽：你要多少钱？
主人要你乖乖：我要一亿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