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……来得及吗?”
“你帮上一帮。”
“好,正好守牢门的班头也是自己人,我托他多照顾照顾,更显情谊。”
“谁?”
“跟着三房的鲁鹰,如今在衙门里做着牢房班头。十来年没见,我没认出来,倘若不是他主动认我,我还不知道这里也有自己人呢。”
方管事皱眉,隔了一会才说:“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,但你也不要太老实。这东西只有一份,谁得了,功劳就算谁的。老爷办事,只看结果,他可不管谁在中间出了力,就是我,也不过一点跑腿的赏银,别的,那是想都不要想。你娘记挂着你,我疼她,这才主动请缨出来吃这个苦。”
“叔叔放心,叔叔的大恩,我一刻也不敢忘。要不是您提携,我还在外头当狗呢。”
方管事很享受地点点头,又指点他:“那个鲁鹰,你先用着。只是你这边的消息,瞒一半,不要什么都交出去。”
周松点头,试探着说:“周青云太穷,又要面子,没有好衣衫就不肯出门,因此事办得慢。我想着,是不是给他置办几身,让他多到外面逛逛,好叫人知道这位周老爷长什么样。”
“是这个理,东西我都带来了。周三爷爱穿沉香和茄花两色,他膝下那个浪荡子也穿这两样,这包袱里都是一样的料子,绣着金线,保管他爱穿。”
会不会偷偷把金线拆下来?
周松笑了,点头说:“那是。”
方管事从青色包袱里掏出一大包银子交给他,周松马上拆开,抓了四锭宝银往他怀里塞。
“这是我给叔叔的孝敬,还请叔叔务必要收下。”
统共八锭四百两,占太多容易惹事,不如细水长流。方管事满意地点头,只要了两锭,笑道:“本不该收,又怕辜负了你,如此,便拿一点意思意思。”
“多谢叔叔。差事要紧,我这就回去了。”
“去吧去吧。”
周松提着大桶从正门回去,特地把桶放下,好叫他们看清楚里头的东西。老的这个想上手翻,周松抓一把钱塞给他,又从桶里找出两块点心孝敬他们,这才顺利进门。
桶子上边一层是吃的,周青云闻着味,站起,大步迎上来,欢喜道:“烧鸡,桂花糕,还有什么?等等,羊肉……是古楼子!”
周松故意将最便宜的那样放上来,周青云一打开荷叶包,失望地丢下,嘴里嫌道:“这是辣菜饼,一股子呛味,我吃不惯。”
这是穷人的吃食,如今他把自己当成了老爷,自然吃不惯。从前草根子都吃得下,这才发达几日,辣菜饼都上不得桌了。
“这是小的为自己买的,爷吃羊肉饼子。”
周青云早已将古楼子拿到手,大方地掰下一角留给他,捧着剩下那大块,大口大口往嘴里填,刚啃完这个,又去掰烧鸡的腿。
他嘴里塞满了肉,含含糊糊得意:“以我的人才品貌,姜家怎么舍得丢下?你放心,好好办差,从此吃香喝辣,还能穿绸的。”
周松适时地捧上两句,又将小包袱展开。
周青云丢开烧鸡,将银子摸了又摸,掐了又掐。手上的油沾到了上边,他心疼银子,舍得脱下旧布衫拿来擦。
再爱不释手也不能露太久,他藏好了银子,再来看衣衫。这回不用还在吃饭的周松,自个跑去打水,将手洗了又洗,甩了几遍,再在纸上正反都印上一会,等手干干爽爽了才敢去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