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副喋喋不休的模样,倒和高中大学时期很像。
陆卿言垂眸搅拌姜汤时,削薄的唇划过一丝浅淡宠溺的笑。
他端着姜汤走到沙发上,递给黎枳一碗:
“喝了再说。”
看到碗底的姜丝,黎枳秀眉皱的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,她捂着嘴巴抗拒的摇头:
“我不吃姜,我不吃姜的。”
陆卿言强行将碗塞给她,“我知道,但你必须喝。”
“驱寒。”
黎枳端着碗,嫌弃的看着碗里的液体,深吸气,刚想喝时,眸底波光流转,瞬间计上心头:
“陆卿言,不如你答应做我的辩护律师,我就喝了它。”
陆卿言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盯着她,似乎在说:你再把这句话说一遍试试。
他的脸色过于难看,眼神几乎要吃人,黎枳屏息凝神,仰头将姜汤灌下去。
大概是放的冰糖比较多,所以并没有多辣,黎枳放下碗擦了擦嘴,一脸讨好的看着陆卿言,又用手指戳了下他的手臂:
“说嘛,你到底要不要答应我。”
陆卿言换了个姿势坐着,神态慵懒又恣意。
余光瞥见她期待的眼神,嘴比脑子快一步脱口而出:
“你离婚我就答应你。”
“……”
客厅里气氛瞬间沉默下来。
黎枳脸上的笑意僵住,她一点点松开扯着陆卿言衬衫袖口的手指,往后退了退,靠在沙发上失神的望着他。
陆卿言面无表情的坐在原位,余光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。
发现她听到这话刻意远离自己,他眼底划过一抹自嘲。
何必一厢情愿又自取其辱。
如果她真的爱他,当初就不会嫁给别人。
陆卿言转头冷冷的看她一眼,语气里裹着浓浓的嘲讽:
“呵。”
“开个玩笑,盛律师不会当真了吧?”
黎枳回过神,表情尴尬又局促,“没……没有。”
陆卿言冷笑,“最好没有。”
“也希望盛律师认清自己的位置。”
“我陆卿言,永远不会要一个离过婚的女人。”
“哪怕是你,也不行。”
“……”
黎枳离开雅苑时,月亮在夜空中高高挂起,她裹紧身上的棉衣,站在路边跺脚等车送她回家。
半小时后,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,黎枳踩着高跟鞋快速的跑进了小区。
路边不远处的白色保时捷内,看到她平安到达,男人才升起车窗,调转车头离开。
黎枳抹黑进了卧室,刚打开灯,就看到坐在卧室沙发上纹丝不动的云辰。
“呀——!”
黎枳被吓得叫出声。
她瞪大眼睛看着表情阴沉的云辰,站在原地不知所措。
“为什么回来这么晚。”
云辰冷漠森然的声音响起,看向黎枳时他眼底的阴狠,几乎要溢出来。
黎枳抿唇,“我下班时遇到了一点麻烦,所以就……回来晚了。”
“什么麻烦?”
云辰起身走到她面前,语气冷冷的质问。
黎枳抬头和他四目相对:
“我差点被人绑架了,他们是我之前那个案子当事人的丈夫派来的,说是要我……”
“要你的命?”
云辰冷笑。
黎枳眼眸倏地瞪大。
“黎枳,那他们怎么没杀了你?”
云辰狠狠地掐住她的下巴,语气比刚才更加可怕,“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多管闲事你偏不听,你活该!我告诉你,哪怕你哪天被这些人给杀了,我都不会为你感到难过!”
“我还会觉得,他们干得漂亮!”
黎枳神色麻木的看着他,耳朵一片嗡鸣。
她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云辰,根本无法把他和当初跪在她面前求婚的那个人联系到一起。
饶是快三年了,黎枳依旧记得他跟自己说:
“黎枳,我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会给你幸福,但我能保证尽我所能让你快乐。”
快乐在哪黎枳不知道,她只知道,从结婚第二天开始,她的噩梦也随之降临。
云辰嘴巴一张一合还在说着诅咒的话,可黎枳已经听不到了。
她被迫仰头看着他,眼角不自觉的滚下两行泪水。
待他骂累了,他才甩开黎枳。
黎枳用力靠在墙壁上才不至于摔倒,她低头看着地板,声音十分低迷:
“云辰,既然这样,你为什么娶我?”
“……”
云辰神色有些僵硬。
黎枳抬头,目光空洞无神,神色凄然可怜:
“既然这么讨厌我,为什么不离婚?”
啪——!
云辰最终还是没忍住,直接给了她一耳光。
这一巴掌打的黎枳有片刻的失聪,唇角有鲜血隐隐渗出来。
她伸出舌尖舔掉唇角的血迹,惨白的脸颊上充斥着嘲讽的笑:
“家暴也算故意伤害罪,云辰,你最近越来越过分了。”
“你强行灌我药我不剧烈反抗,是因为我觉得我没有孕育子嗣亏欠了你们家。”
“你平时对我冷嘲热讽我一笑了之,不是因为我大度,是我看在当初你为我还了八百万的债上。”
“今晚这巴掌,我可以暂时不跟你计较。”
黎枳抬手抚了抚发麻的脸颊,“如果再有第二次,你试试。”
大概是结婚三年来第一次看到态度如此强硬的黎枳,云辰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黎枳没理会他,绕开他打算去浴室洗漱,云辰突然发癫,转身将她拦腰抱起摔在床上,随即欺身而上,双手撕扯着黎枳的外套和毛衣:
“既然觉得愧对我们家,那就拿出诚意来!”
“生个孩子就不愧对了,不是吗?”
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黎枳,神色明显十分慌乱。
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,双手用力推拒着作乱的那双手。
眼看着事情要朝失控的方向发展,黎枳趁着云辰脱衣服的间隙,一脚踹向他的小腹。
“啊——!”
云辰吃痛,他蹲下身子捂着小腹,难以置信的看着黎枳:
“你疯了吗?”
“……”
黎枳慌乱的起身拉好衣服,将云辰扶起来。
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她真的不是故意的,她也没想到一脚下去踹歪了。
云辰疼得脸都白了,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。
他瘫坐在沙发上休息片刻,才觉得那股疼痛感慢慢消失了。
而罪魁祸首黎枳,也在一旁陪着他。
刚才的疼痛感让云辰的理智恢复不少,他深吸气,看向身边的人:
“对不起。”
“是我太冲动。”
“黎枳,你刚才说的忍耐我的两条理由里面,没有一条是因为爱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