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温陵
简介:双方人数相差悬殊,又不能公开对抗。她真的很好奇公冶风打算如何给自己解围,如何解释自己带人困住她。她很快就有了答案。公冶风抽了身边一个府丁的剑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府丁斩杀在眼前。郭照心带人上来的时候,就看到公冶风手里提着剑,鲜血顺着剑滴到地板上。地板上躺着的人手捂着颈动脉,喉咙蛄蛹着鲜血,瞪大了眼睛,很快就咽气了。“郭大人来得正是时候,企图伤害温贵妃的歹人已经被本王斩杀,
公冶风见她没反应,又问道:“温贵妃在这里见到本王好像一点也不惊讶?”
温陵这才抬头赏了他一个眼神,缓缓道:“这酒楼开在繁华地段,明明是饭点,却只有两三桌客人,一桌普通的饭菜要十两银子,却做得这么难吃,这样的酒楼都没倒闭,见到平王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?”
言外之意,姑奶奶早就知道是你这个龟孙搞的鬼!
公冶风哈哈大笑起来。
“温陵啊温陵,你果然是和以前不一样了,”他用手抬起温陵的下巴,盯着她的脸,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不但长了张脸,还长了个脑子?”
她今天虽然穿着男装,未施粉黛,但还是一眼就能让人心动。
想当初,他看上的就是她这张脸。
温陵实在不想跟他在这儿耍嘴皮子,拿扇子打掉了他的手,眉目间透露出一丝厌恶,“本宫以为经过上一次,平王就该识相地离本宫远点儿,没想到你如此没有自知之明。”
公冶风捕捉到那丝厌恶,脸色难看起来。
还从来没有女人厌恶他!
他以为,上次她只是恼他行事过于狠辣,怪他不该杀了康王府满门,所以才一时冲动跟他吵架。
这个女人明明以前对他死心塌地,言听计从,盲目崇拜。
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?
他怎么从来没有注意到?
他忽又露出以前对温陵惯用的笑容:“陵儿,我知道你还在因康王府的事情生我的气,可是我也没有办法——”
“平王殿下,”温陵不耐烦地打断他,“我以前的确倾心过你,但那个时候是我年轻不懂事,猪油蒙了心,脑子进了水,可现在我心明眼亮,脑子也抖干了,知道什么人能托付,什么人不能托付,所以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自作多情了。”
温陵脸上一片淡然,丝毫没有之前见他时的娇羞和情意。
公冶风的笑容僵在脸上,像是一个信心满满的老千不敢相信自己输给了一个新手。
他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,目露阴狠之色,“你以为如果公冶寒知道我们的关系,他还会像现在这么宠你吗?他后宫佳丽三千,要不了多久——”
“我和陛下的事情就不劳平王殿下操心了,”温陵再一次打断他,站起身来往外走,“平王殿下要是没有本事当街杀了本宫,就最好让你的人都退下。”
门外的府丁没有动。
身后传来公冶风有些诡异的笑声。
“贵妃娘娘说笑了,本王怎么会谋害你呢?是贵妃娘娘微服出宫,遭遇歹人,发生争执,不幸遇刺,幸得本王及时赶到,但也只来得及——”他贴在温陵的耳边道,“见到您的遗体。”
温陵身形几不可见地僵了一下。
这个公冶风还真是疯得不轻。
“平王殿下就这么有把握能见到本宫的遗体?”温陵看着他,嘴角微微勾起,“你不会以为只有你出门的时候喜欢带兵吧?”
这话让公冶风警惕起来。
可他明明让人探过,今天温陵的确只带了一个宫女出来,难道公冶寒真的把死士给她了?
不可能,公冶寒不会这么蠢。
她一定是在虚张声势!
他笑了笑,眼里露出得色,道:“要是贵妃娘娘真的带了人出来,怎么到了这会儿还无动于衷呢?”
两人对峙间,忽听窗外楼下传来一声高喊:“微臣救驾来迟,还请贵妃娘娘恕罪!”
公冶风脸色大惊,立刻走到窗前查看。
京兆府尹郭照心带着京兆府的府兵将门前围了个水泄不通,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。
郭照心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,一身青衣,看起来像个书生。
说实话,温陵的惊讶不比公冶风少,她并没有让人去通知京兆府。但她很快把这惊讶藏了起来,“你看,他们这不是动了吗?”
公冶风想对策的功夫,楼下郭照心也小声问身边的青衣男子:“华先生,这酒楼里什么动静都没有,贵妃娘娘当真在里面吗?不会是场乌龙吧?”
那华先生神色淡定,道:“郭大人莫慌,就是没有动静才可疑,有哪家酒楼会在饭点关门?这不正说明里面有鬼么?郭大人尽管让人撞门进去,若无事,郭大人没有任何损失,若娘娘真的在里面,郭大人何愁高升?”
郭照心一想,觉得此言甚是有理,当即便下令府兵撞门。
这酒楼的门又不是城门,三两下也就撞开了。
府兵潮水般涌进来,温陵在楼上都能听到兵甲之声。
双方人数相差悬殊,又不能公开对抗。她真的很好奇公冶风打算如何给自己解围,如何解释自己带人困住她。
她很快就有了答案。
公冶风抽了身边一个府丁的剑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府丁斩杀在眼前。
郭照心带人上来的时候,就看到公冶风手里提着剑,鲜血顺着剑滴到地板上。
地板上躺着的人手捂着颈动脉,喉咙蛄蛹着鲜血,瞪大了眼睛,很快就咽气了。
“郭大人来得正是时候,企图伤害温贵妃的歹人已经被本王斩杀,温贵妃也安然无恙。”
温陵心里冷笑一声。
得亏今日他带的府丁都乔装过,旁人认不出来,否则他这套说辞恐怕敷衍不过去。
郭照心并不知道平王也在这里,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,今天这事儿恐怕不是这么简单。
但不管是平王还是温贵妃,他都得罪不起。
他在屋里左右看看,只看到一个粉衣装扮的小姑娘,以为这便是当今那位最“得宠”的温贵妃,便上前欲行礼。身子刚要弯下去,旁边的华先生就拉住了他:“郭大人,那位才是。”
华先生推着郭照心的胳膊转向另一边。
郭照心懊恼自己刚才的眼拙,眼前这人虽是一身深衣鹤氅,玉冠束发,但这模样眉眼,分明就是女子。
温陵示意他免礼:“郭大人来得很及时,果然没有辜负本宫对你的厚望。”
郭照心又不明白了。
明明是华先生来找的他,怎么温贵妃这话里的意思是她早就知会过京兆府?
郭照心又向平王行过礼。
公冶风道:“郭大人很会抓机会嘛,可惜歹人已经死了,要不然陛下肯定会给你记个头功。”
京兆府尹的官职不算大,从三品,但却很重要。他以前曾多次拉拢郭照心,但郭照心是个胆小怕事的,不肯也不敢参与党争。
没想到今天却在这儿等着。
郭照心听了,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,满脸恭敬之色,“只要贵妃娘娘平安,功不功劳的倒是其次。”
要真是贵妃出宫的时候在京兆府的地界被害了,他这京兆府尹也得跟着陪葬。
公冶风冷哼了一声,转身便走。
“平王殿下。”
温陵突然叫住他,公冶风又回过头来。
啪!!!
这是温陵第二次扇他巴掌。
屋子里静极了,能听到所有人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公冶风握紧手中的剑,瞳孔逐渐放大,抑制不住的愤怒就要冲出来吃了温陵。
这个女人居然敢当众打他耳光?!
她是不是疯了?!
“平王别生气,我是怕别人说我俩在这儿其实是行不轨之事,只是被人撞破,你才随手杀了个人充数,有了巴掌印就不怕了,届时别人问起来,那就是你护驾不力,让我受了惊吓才打你的,嗯?”她无视公冶风的愤怒,看看自己的手掌,语带惋惜地补充道,“唉,幸好,今天没戴戒指......”
公冶风听出温陵的潜台词,死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随手杀的,全凭他俩一句话,而且也经不住查。
这一巴掌,他还只能受着!
幸好没戴戒指?果然上次是故意的!
好!
好得很!
比起只有脸没有脑子的女人,他倒对眼前的温陵更感兴趣。
而屋子里的其他人,尤其是郭照心,已经是一身冷汗了,他现在非常担心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屋子。
所幸平王纵是愤怒难当,但还是转身下了楼。
郭照心擦擦额头的冷汗,命人将尸体搬走,又对温陵问道:“贵妃娘娘可需要微臣安排人护送您回宫?”
“不必,”她看向郭照心旁边那位青衣男子问道,“这位是......?”
“草民华容修拜见贵妃娘娘。”
没有官职的人见到宫妃是要跪地行礼的。
华容修衣摆一振,欲跪地行礼。
屈到一半的膝盖,被温陵的扇子截住。
他只看到扇子下露出的半个手掌,和一截滑出衣袖的皓腕,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。
他能闻到衣袖上淡淡的降神香。
然后就听到清如冬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:“先生免礼。”
温陵记得华容修这个名字,就是公冶寒跟她提到过的被郑方孔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那位。
郑方孔举荐这个人后,她和公冶寒也找人调查过。
华容修年少成名,十八岁连中三元,但朝考之后就一直在庶常馆待选,并没有授予官职。
华容修的父亲就是大乾建朝以来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同平章事。
只是后来华氏这一支在他父亲去世后就没落了,留下当时只有十二岁的华容修寄居在二房家里。
华氏的二房就是当今的刑部尚书华尧佐。
可是当日在朝上推举华容修的反而不是华尧佐,而是户部尚书郑方孔。
由此,温陵大概能想到华容修在华家过的是什么日子。
上流社会的家庭关系可真够复杂的。
华容修如今大概二十出头,衣着虽朴素,但仪态端方,相貌极佳,但脸色苍白,身量高挑,可又瘦骨嶙峋的。
可他站在那里就透着一股子世家子弟才会有的贵气,神色不卑不亢,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,坦然自若。
温陵又问道:“郭大人如何得知我在这里?”
郭照心又不明白了,刚才不是还是说自己没有辜负她的厚望吗?
是说给平王听的?
“不敢欺瞒贵妃娘娘,其实是华先生来找微臣,说娘娘遇难,微臣这才赶了过来。”
温陵看了华容修一眼,然后又不动声色地说道:“郭大人今日来得很及时,本宫一定会向陛下禀明的,要是没有其他事情,郭大人就去忙吧。”
“微臣遵命。”
郭照心行礼,后退两步离开。出了房间,见华容修还立在原地,便想喊他一声,却又听到温贵妃的声音:“华先生请坐。”
郭照心只停滞一瞬,就识相地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