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镜不想再跟这人说话,对高歌说:“宫人的事让何续派人查就是,何以闹到昭阳殿来了?”
高歌:“那小太监对小月子怨恨颇深,说皇上如今对小月子宠得紧,底下人揣测圣意,定然会偏向小月子,他要请皇上亲自处置。”
“他放屁!”君镜张开嘴还未说话,就被月拂泠抢了先,“他哪只眼睛看到宠了?月银都不给发了!”
君镜道:“是你自己说病体劳累,干不得活。”
月拂泠耍赖耍得理直气壮,“我后悔了。”
君镜看了月拂泠一眼,“他既然要朕亲自处置,朕便成全他。”
高歌也看了月拂泠一眼,道:“是。”
后宫中想要得到皇上另眼相待的不止宫妃。
宫女太监,谁都想在九五之尊跟前露脸。
那小安子吵着闹着要见皇上,无非是看到小月子得了皇上的宠,自己也想搏一搏。
否则,一个小太监,如何敢惊扰上听。
可惜,外人只知皇上另眼相待,却不知只要查清楚六王爷与刺客的关系,这小月子也就活到头了。
月拂泠敏锐的接收到两个男人看死人的眼神,不满的挺起胸膛,“我只是短命,还没死!”
说完,还跟在高歌后面不满的小声说:“高统领,皇上那样看我就算了,你怎么也那种眼神啊?”
远远的,君镜已经看到禁军押着一个小太监。
听到月拂泠的话,凉凉开口:“朕倒是不知你与高歌有了什么交情。”
月拂泠道:“我们是赠蒜之交!而且我们是知己!谁都比不上的知己!”
毕竟这世上同时凑齐鬼上身和中邪的两个人,概率可是很低的。
难怪她那么容易被鬼上身,原来是因为快死了。
月拂泠垂头丧气,被小安子指着鼻子一顿乱喷也不还嘴。
“就是你!你把门锁了,不让我进去,昨晚那么大的雨,还一直打雷,你是存在想害死我!皇上,皇上!您要为奴才做主啊!”小安子跪在地上,眼泪汪汪的望着君镜。
君镜蓦地想起方才月拂泠眼泪汪汪的模样。
对比起来,眼前这个明显真实许多。
他身后这个,骗人都骗得那般敷衍。
月拂泠跟高歌并肩而站,面前君镜一堵墙一样立着。
三人都离得近,看起来就好像她被两人护得严实。
实际一般的太监,哪里敢离帝王那么近,又哪里敢跟禁军统领并肩。
月拂泠毫无知觉,从君镜与高歌之间的夹缝中伸出去一只脑袋。
对上小安子愤怒的眼神,又迅速把脑袋缩回来,心虚的摸了摸鼻子,小声说:“我昨晚睡太死了,什么都不记得了,但我记得我没锁门啊。”
“就是你!”小安子怒气冲冲的瞪着月拂泠,“我只不过是玩笑般说了句你得了圣宠都不跟我打招呼了,你就心生怨恨,趁我出门将我锁在外面。我见你身体不适,还想去药房给你讨点药,结果你就这样对我……”
小安子抹着眼泪,看向君镜,声音委屈又脆弱,“皇上,您是明君,求您做主,小月子仗着入了您的眼,愈发的欺负人,奴才实在是忍不了了,才求皇上为奴才做主。”
小安子垂头抹泪,哭得肩头颤动。
眼底却是得意满满。
皇上最厌别人恃宠而骄。
听闻曾经有个新入宫的妃子因着皇上夸了她一句眼睛好看,她便以为自己定能得圣宠,因而恃宠而骄,谁都不放在眼里。
逼着品阶比她低的妃嫔每日跪拜,不许她们吃饭。
结果不出三日,皇上就把她废了。
现在还在冷宫里。
只要给小月子定一个恃宠而骄欺负人的罪名,皇上一定会像那位妃子一样,再不会多看他一眼。
君镜良久都没说话,偌大的空地只能听到小安子抽泣的声音。
在场的人无不表情冷漠。
只有月拂泠被他打动,满眼同情,“好可怜哦。”
君镜看她一眼,她立马清醒,看着君镜的眼睛认真点评:“演技可圈可点。”
小安子听到月拂泠的话,愤怒的抬头,“你才是演的,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人,你想害死我,你这个杀人凶手!”
说着,又对着君镜语气软弱,“皇上,皇上您明查啊!”
昨晚月拂泠做了什么,没有人比君镜更清楚。
他侧眸扫了眼月拂泠。
看到君镜冰冷的眼神,小安子激动得险些笑出声。
却听君镜冷声开口:“宫中太监宫女私通,彻查。天黑之前,朕要看到证据。”
笑意凝结在小安子的嘴角,他呆呆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高歌立刻安排人,“还不快去!”
“是。”
小安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,嘶声吼:“皇上,皇上,您不能这样,奴才没有,是小月子,是他把我锁在门外,他想杀了我!请皇上明查啊!您不能这么偏心!不能……”
声音渐渐消失,圣旨已下,他即便是被冤枉的,也无人会理。
帝王金口,前朝尚有朝臣可争辩几分。
但在后宫中,那便是君镜说什么是什么。
月拂泠感动得泪眼汪汪,“皇上,您真好。我宣布,您现在tຊ是我第二喜欢的知己了。”
君镜挑了挑眉。
月拂泠忙道:“高统领必须第一,他是与我最心灵契合的知己,这不能变。”
等君镜什么时候也中邪了,她才可以考虑。
高歌面无表情:“单方面的。”
君镜转身回昭阳殿,“想用太医院的药,明日上金銮殿当值。”
月拂泠盯着君镜的背影,咬牙切齿,“高统领,你知道皇上为什么穿明黄吗?”
虽然知道身旁的人是刺客,高歌还是忍不住搭话,“为何?”
月拂泠心痛道:“因为明黄显白,他以为这样别人就看不出他心黑了!”
高歌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