钦天监很快便算出了婚期,下聘的日子定在了正月初六,成亲的日子在正月十八。
这么赶,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。
正在忙活年夜饭的镇北侯府众人得知消息的时候,都觉得时间太紧了。
这一下,年夜饭都没心思做了。左右白家的男儿们都在边关,这团圆饭也算不得真正的团圆。
“怎么办,怎么办?母亲,我们什么都没给宁儿准备,我一直以为这孩子是嫁不出去的,没想到转眼就要成亲了。
这么短的时间,翊王府聘礼能准备好吗?
宁儿的嫁衣怎么办?让她自己绣是不可能了,就她那手艺,太磕碜了。
嫁妆怎么办?我镇国侯府的嫡女,嫁妆定不能寒碜,庄子、铺子都不能少,还有什么?
哎呀,女儿成婚,天哥他这个当爹的不在怎么行?”
沈黎玥急得团团转,根本无从下手。
“黎玥,你转来转去的,转得我头都晕了,坐下来说。”老夫人看着儿媳这样,心里更焦虑了。
沈黎玥坐了下来,一张风韵犹存的脸上闪过担忧:“也不知道那翊王长相如何?秉性如何?万一嫁过去,他对我们家宁儿不好,怎么办?”
一想到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会去翊王府受苦,沈黎玥顿觉心如刀绞。
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太好,显然也很担心。
“要不,咱们让宁儿将这翊王请到府中端详端详?”
“如此甚好!正好可以帮宁儿把把关。只是不知道,人家翊王会不会同意?”
当她们将想法同沈危雪说了后,她想了想同意去试试。
但是白渺到底来不来,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。
当即写了一封书信,让沛儿去翊王府交给白渺。
翊王府
白渺展开信件,上面写着:阿娘和祖母想见见你,来否?
笔锋不同于大家闺秀的娟秀,反而有种张狂之感,潦草中又带着遒劲。
其实,沈危雪是不太抱希望的,毕竟他明里暗里的事情一大堆。
再加上,这婚事本就是她提出来的,白渺或许只会例行公事般地成婚,其余的,怕是不会理会。
清秋院
正在看古今权谋术的沈危雪,听到前院有些吵闹,在她院子里的几个侍女还凑在一起窃窃私语。
她放下手中的书后,开口问沛儿:“前院发生什么事了?”
沛儿将洗好的水果放到她面前,气嘟嘟地说道:“哼,还不是那个林公子,听到您赐婚的消息,死活要进来让您给个说法。
夫人气得让人把他轰出去了,没想到还赖在门口不肯走,说什么您负了他之类的话。
当真是无耻,明明是他喜欢那勾栏之女在先,现在竟然敢诋毁您的声誉,当真是可恶。”
沛儿用干净的帕子,用力擦着果子上的水渍,显然是将那果子当成林玦了。
“好了,沛儿,再擦下去,就剩核了。呵呵......”
沛儿将手中的果子放下,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:“小姐,奴婢这是替您抱不平,您怎么还有心思笑?”
自家小姐就是太好说话了,是人是鬼都敢上来欺负。
“不笑干嘛?难不成我要躲起来哭?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,不值当,别气了,气伤了身子,你家小姐我可是要心疼的。走,咱们去会会这脸比城墙还厚的林公子。”
沈危雪带着沛儿出来的时候,林玦正在侯府门口说着沈危雪对他的爱慕犹如黄河之水泛滥成灾。
沈危雪淡淡开口:“都泛滥成灾了,那怎么没淹死你呢?”
见她出来,林玦喜上眉梢。
“阿宁,我就知道,你心里是有我的。”
“当然!”她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把他大切八块。
白渺刚要下马车,便听到这一句,当即黑了脸。
“苍晏,掉头!”
苍晏奇怪,这是咋的了?明明刚才出府门的时候还好好的。
而且一直问他:“苍晏,本王穿这身怎么样?”
“王爷,好看。”
“算了,不够沉稳,这件呢?”
“王爷,好看。”
“不行,颜色太张扬。”
.......
就这样,自家王爷换了三套衣服后,方才带着礼物出了门。
他还奇怪,为何一向对穿着没什么要求的王爷,今儿个怎么这么反常呢?
直到苍言那小子阴沉沉地说了一句:丑媳妇终要见公婆后,他好像有点懂了,但是不多,只有一点点。
“王爷,咱们不是来镇北侯府吗?这都到了,怎么不进去呢?”
白渺用力踹了一下马车壁,冷声道:“让你掉头就掉头,废话那么多?”
“遵命,王爷!”
苍晏这一声王爷喊得够响亮,方圆十几米的都听到了。
背对着他们的沈危雪自然也听到了。
转头,欣喜地奔了过来。没想到这男人这么给力,真的来了。
“白渺?”
清丽的声音传来,白渺气更盛了。
“苍晏,还不走?”
“好。”苍晏瘪瘪嘴,扬起马鞭就要落下。
沈危雪见他们要走,当即拦在马车前。
“白渺,你怎么不下车啊?”
“哼!”马车内的人显然不高兴。
沈危雪挑眉看向苍晏,无声问道:你家主子咋了?
苍晏手一摊:我也不知道啊!
就在这时,林玦也追了上来。
伸手就要拉她的胳膊,“阿宁,你是心悦我的对不对?我们去求陛下收回成命,让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。”
不知为何,最近他在翰林院,总是受到排挤,所以,身为镇北侯府嫡女的沈危雪对他还有用。
就在他的手即将碰上沈危雪的胳膊时,苍晏的身子直直撞了过来,将他撞翻在地。
苍晏揉了揉泛酸的胳膊,委屈巴巴地看向马车,心中苦巴巴默念:爷,下次要出手您就自个儿出手行吗?扔我干啥啊?
身子被猛地推出去,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,有点吓人好吧!
苍晏是习武之人,倒没什么,林玦就惨了,直接被砸得吐血。
沈危雪懒得管他,三两下跃上马车,掀开帘子就钻了进去。
一进去,沈危雪的目光就挪不开了。
白渺穿着一件墨色镶金边的长袍,玉石腰封紧紧扣在他的蜂腰上,长发高高竖起,被金冠别住。
俊逸的脸上满是清冷。
“白渺,你真好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