闵晟溪一懵,直接愣在原地。
他从没想过戴紫菱竟会说出这种话。
十年夫妻,到此为止。
无意识的咀嚼着这几个字,闵晟溪心里猝然一痛。
可戴紫菱只是慢慢拿起桌上匕首,眼里映着透不进光的死寂:“我只求你一件事,我死以后,放了我哥哥。”
言罢,她扬起匕首,狠狠朝着自己的心口划了下去!
刀插入心口的那一瞬,戴紫菱没有感觉到痛,只是空空荡荡的。
她倒在地上。
天上洁白的雪花轻轻掉在眼睫上,一片冰凉。
有人在耳边紧张地唤她的名字,她对上闵晟溪那双慌乱的眼眸。
戴紫菱已经记不清了,上一次见他这样的表情是什么时候呢?上一次他紧张自己又是什么时候?
一年前,两年前,还是更早……
她这才发现,原来,他变心变得这样早啊。
戴紫菱的眼前变得模糊一片,似乎听到雪落在耳畔的声音……
闵晟溪将戴紫菱抱在怀里,慌乱地捂住她正在流血的伤口。
他想解蛊,却从未想过要戴紫菱死!
“来人,宣太医,宣太医!”他的手在颤抖,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包裹着他。
忽然,眼前闪过一道人影,闵晟溪被人狠狠推开。
却是刚从王府地牢杀出来的秀轩,他一身血污,好不容易出来,却终归是来迟了一步。
他痛心疾首地看着眼前已经气若游丝的戴紫菱,恨不得杀了闵晟溪。
“阿妹,你坚持住,阿哥会救你的!”
秀轩从怀里拿出一只瓷瓶,倒出一条金色蛊虫放在戴紫菱的伤口处。
那蛊虫钻进去,可戴紫菱心口涌出的血却怎么也止不住!
“怎么样?她会没事的对不对?”
闵晟溪问着,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。
“你既要她的命,又何必此时在这里惺惺作态!”
秀轩痛恨的看着闵晟溪:“你可知苗疆圣女是不可能生孩子的,为了给你生那个孩子,我阿妹本就活不过一年!”
“你又可知当年,她是用了自己的本命蛊才救了你!”
两连问,闵晟溪脑海中轰然一片,心像栓了石头一样往下沉。
这时,一声几不可闻的呼唤声响起:“阿哥……”
秀轩低头就看到戴紫菱望着自己,他心一涩:“别怕,哥有办法能救你。”
戴紫菱怎么会不懂他说的法子是什么,当初秀心就是用那个法子救了自己,最后才会丢了命。
戴紫菱费力的摇了摇头,然后看向一旁有些狼狈的闵晟溪。
就这一眼,恍若看遍了她和他的十年。
初遇,定情,大婚,以及他们的玉儿……
想到不知所踪的孩子,戴紫菱心中一片激荡,又是一口血涌了出来。
闵晟溪看着心一慌,想要说什么。
可却听戴紫菱说:“哥,我后悔了,带我……回家!”
她整个人紧绷着,调动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逼出这么短短的一句话。
闵晟溪怔了瞬,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抓住她。
可就在这一刻,秀轩怀抱着戴紫菱避开,站起了身。
闵晟溪惊慌失措的站起身,想要拦住秀轩:“不行,她是我的妻子,你不能带她走!”
可不知秀轩做了什么,他的身体在那一瞬连动都不能,只能怔怔看着他带着人慢慢走远。
雪不断下着,一层一层,遮盖了遍地的血色狼藉。
天黑的很快。
放出去找寻秀轩和戴紫菱下落的仆人还未回来。
闵晟溪心里像被火烧般急切难安。
这时,急促脚步声响起,一个下人从外跑进:“侯爷,找到了!人在郊外十里庄!”
闻言的一瞬,闵晟溪一颗心说不上是提起还是放下,匆匆朝那处赶去。
郊外十里庄。
说是十里庄,不如说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庙。
闵晟溪看着那紧闭的庙门,胸腔里一阵跳动轰鸣。
他快步走上前,一把推开门。
庙内,烛火在冷风下打着颤。
一大一小两幢棺材静静的放在当中。
而那原本供奉佛像的龛台上,正摆着两个牌位。
一个上面刻着“戴紫菱之位”,另一个上则刻着“玉儿之位”!
看着这一幕,闵晟溪脚步一凝。
一旁,秀轩静静的烧着纸钱。
闵晟溪看着,摇了摇头不信道:“她怎么可能死?这一定又是你们的鬼把戏,你们休想再骗我!”
说着,他一把推开左手边的大人棺盖——
其中,戴紫菱躺在那儿,面色苍白,早已没有了气息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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