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侯府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,司徒玖心情并没有多好。
她知道她不该和侯府撕破脸皮,来的路上,本来已经想好了如何套话,但看到慕容侯爷两夫妻以及老夫人那可恶的嘴脸,她心中只有刻骨的恨意。
她没有给他们下毒,已经是忍耐的结果了。
不过她也不怕,侯府重利,她有的是办法让侯府主动求到她面前来。
现在的侯府不过是个空壳子,慕容侯爷虽有侯爷的爵位,但没什麽出息,只在朝中挂了无法捞钱的个闲职,整天无所事事,性格阴晴不定,愿意与他打交道的朝廷官员不多。
他们那些人又养成了挥霍无度的性子,入不敷出,已经在暗地里变卖祖上的产业了。
自己手上不过是有点银钱,就被他们一直惦记着。
若她更加富有,老夫人都能亲自来求她。
她会更加富有的,二皇子的那些财路,都会由她来断掉!
一路无话,快到王府时,司徒玖突然想起了什麽,对陆怀宴说道:
“王爷,我听说兵部侍郎的小儿子得了急病,太医去了几个,都没治好,您可以带我去看看吗?”
陆怀宴的目光变得锐利:“兵部侍郎的小儿子昨晚才突发急症,阿九,你的消息快比本王灵通了。”
司徒玖没想藏着掖着,也不怕陆怀宴怀疑,她重生的事情太匪夷所思,没人会往这方面想。
而她对陆怀宴没有任何恶意,不仅不会害他,还会帮他。
所以她没有解释,只道: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我想多行善积德。”
陆怀宴很清楚,倘若司徒玖去医好了兵部侍郎最宠爱的小儿子,兵部侍郎会对他有多感激,显然司徒玖也清楚这一点,但她只说积德行善,并不邀功。
他觉得司徒玖身上愈发神秘,越接触,越难摸清她的心思。
也许,二皇子想见司徒玖,就是为了兵部侍郎小儿子的事。
据他所了解,这半年,司徒玖在暗地里替二皇子医治了已经不下於十个人。
“好,需要带上什麽吗?”他问。
“让春桃去给我把药箱拿来就行。”
拿到药箱,马车朝兵部侍郎的住处行驶。
经过药铺时,她下来买了点药铺制好的常见药丸。
很快就到了地方。
下马车时,司徒玖发现门口还停了几辆低调的马车。
记忆回笼,她忽然想起,上辈子她第一次见到镇北将军府的三个公子,就是兵部侍郎的府上。
三个公子与兵部侍郎的大儿子交好,特来看望。
只不过她那时是被君昊泽带来的,时间比这晚,来的时候,他们正要走,只算是打了个照面,连脸都没能看清。
陆怀宴让侍卫去通报,门房连忙过来行礼,一边引着两人进府,一边让底下的人去知会老爷夫人。
门房想带两人去前厅的会客厅。
司徒玖悄悄拉了拉陆怀宴的衣袖,小声道:“情况紧急,直接去见小公子吧。”
陆怀宴压下心底的疑惑,看多了她两眼,才对门房说:“带本王去小公子住处,本王的王妃擅医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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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知道淩王娶了侯府九小姐,是个从乡下接回来的丑女,和原本要成为淩王妃的慕容大小姐差远了,外面都在传是九小姐抢了大小姐的婚事,是个贪慕虚荣的恶毒女人。
可从未听说这位司徒玖小姐会医术啊!
淩王还亲自带来……这,这跟胡闹似的,门房有些拿不定主意。
罢了,现在府里因为小公子的病焦头烂额,他还是先带淩王夫妇过去,让老爷夫人拿主意。
老爷今日请了已经荣退的老太医来,应该有办法治好小公子,根本不需要淩王妃动用什麽医术了。
刚到小公子的院子外,得到通报的兵部侍郎及大公子就立刻迎了过来。
“下官拜见淩王殿下,小儿病重,下官一时失了礼,未曾远迎,还请殿下见谅。”
陆怀宴温声道:
“无妨,不必多礼。听闻贵公子病重,本王正好路过,携王妃进来探望。王妃擅长医术,或许有帮得上忙的地方。”
这话一出,兵部侍郎和大公子都有些怔愣,目光朝司徒玖看去。
和门房的想法差不多,他们没有对司徒玖抱有多大的希望,但出於礼貌,兵部侍郎感谢道:
“多谢殿下挂心,不过陈老太医被下官请到了府上,正在为小儿医治,倘若有需要王妃帮忙的地方,下官一定不会推辞。”
陆怀宴点头道好。
进了院子,苦涩的药味扑鼻而来,司徒玖的脚步快了一些,甚至走到兵部侍郎父子的前面先进了屋。
兵部侍郎皱眉,觉得司徒玖太过无礼,但淩王就在一旁,他也不好说什麽,只得加快脚步,以免出了什麽差池。
进屋药味更浓,小公子的房间很大,但有三个人高马大的年轻公子站在窗口的位置,显得有些逼仄,身後的陆怀宴一进来,就更显这屋子拥挤了。
司徒玖知道窗口的三人正是镇北将军的三个儿子,但她没空细看,看见侍郎夫人正要给六岁的小公子喂药,连忙大声说道:
“慢着!不可喂药!”
侍郎夫人被她吓了一下,手上的药都洒了一半在床上。
丫鬟连忙过来擦拭。
“你是什麽人?”
侍郎夫人盯着跑进来的陌生女人,神色很不悦。
她握紧了手上的半碗药,这是陈老大夫给小儿开的药,里面全是珍贵的药材,这半碗药如同洒了百两银子出去。
最重要的是,药量不够了不知还能不能起作用。
她能不生气吗?
“我是淩王妃,夫人,您手上的药不可给小公子喝下,药性太补,只会让小公子病情加重。”
“胡说八道!”
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,正是从皇宫退下来的陈老太医,他年纪很大了,但精气神很好,声音也浑厚有力。
他上下打量了司徒玖几眼,眼神带有几分轻视,鉴於淩王在此,他不好说难听的话,只得朝侍郎夫人道:
“周夫人,贵公子生的是急症,拖不得,这药,你必须马上给他喂下去,莫听其他人的阻挠。”
这其他人,自然说的是司徒玖。
司徒玖还想阻拦,毕竟受罪的只是个孩子,但兵部侍郎朝他夫人点头後,周夫人赶忙就将药喂进小公子口中,生怕再生出什麽变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