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面色有些激动地问:“听闻沈老爷的爱女治好了长公主,这是真的吗?长公主胸痹多年,连太医也是毫无头绪,这几年深居简出,但前几日我见长公主已经可以去寺里上香了,请问真的是贵府小姐治好的吗?”
张元正眼底迸发出一阵欣喜,他家老爷子与长公主的症状别无二致,再加上前几日又痛失丹七草,近来天气乍暖还寒,愈发的不好了。
老爷子唯一一个心愿未了,做小辈的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抱憾离去。
昨日在药铺抓药,有人说穆王府的府医被人抓了痛打一顿,现如今整个王府连药铺带医者通通换了。
他一打听,发现竟是沈氏医馆的功劳。
不等沈嫣回话,一边的伙计忙笑意盈盈道:“这是自然,你去外头打听打听,昨日世子爷还特地让人给我们小姐送东西,若不是小姐治好的,世子怎会知道我们?”
沈嫣微垂着头,站在药柜旁十足谦虚道:“哪是我的功劳,都是医书上写的,要论也是前辈们的辛苦付出。”
张元正喜不自胜:“小姐过谦了,您有这通天的本事,便是太医院院首也当得。”
“不知小姐近日可有空给我父亲把脉?若是事成,张家就算倾尽家产也会感谢沈小姐。”
沈嫣被夸得有几分飘飘然,这感觉真是妙极。
从前谁知道沈氏医馆有她这么个女儿,全被沈柔抢了风头。
现如今她就是沈家的招牌!
“您这是哪儿的话,身为医者救治病人不过是我应尽的小事,但近几日医馆繁忙,怕是抽不出时间,我先给老先生开几帖药,您让他按药方服下,过几日我定亲自上门。”
“多谢沈小姐。”张元正激动道:“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。”
话落,他拎出一个小木匣放在药柜上:“这是张家的一点心意,麻烦您先收下。”
沈嫣温柔地推拒道:“这怎好意思,无功不受禄,张先生莫要着急。”
张元正格外懂人情世故地摆摆手,放下木匣转身走了出去。
待人离开,沈嫣轻轻挑开锁扣。
金色的光晕瞬间在她眼前亮起,竟是满满当当的十根金条。
……
五日后,沈钰正式迎来去昭文堂入学的日子。
江文瑛在马车边叮嘱了又叮嘱,一会儿担心她笔墨纸砚是否带够,一会儿又觉得那根兔肩紫毫笔瞧着还是不配,该给她换更好的。
“瑶瑶,今日是钰儿第一次入学,在学堂你要多照顾姐姐,多陪陪她,千万不能让人欺负了她。”
听着娘亲的话,沈瑶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她今天也是本年第一次入学,新一级的课业繁重,哪来的空闲管沈钰。
从小到大娘亲都是以她为主,如今这份爱被掰成两半,沈钰那边还占大头,心底怎能忍下这口气。
虽说如此,沈瑶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,柔声道:“娘亲放心,近几日女儿有好好听姐姐的话学规矩,我定会好好照顾姐姐,希望能弥补一些自己的过错。”
江文瑛欣慰地笑了笑,拉着二人的手:“如此娘亲便放心了。”
“好了,快走吧,别误了时辰。”
到了昭文堂门口,沈瑶率先下车,见了自己的手帕交后,便开始想法子把沈钰打发走:“姐姐,我好友在那等着,你先自己逛逛可以吗?”
沈钰挑了挑眉:“随便。”
分开正中二人下怀。
沈瑶刚回到手帕交身边,白婉便便蹙着眉颇为嫌弃道:“这便是你们家那位贵客?不过有几分姿色的狐狸精,怎配的上贵这个字。”
“姐姐从小在乡下长大,虽说没什么贵气,可却是娘亲正正经经的亲戚,我不能不敬着。”
“凭什么?你是平阳侯府唯一的女儿,上头又有五个哥哥宠爱着,干嘛要给一个平民面子?”
沈瑶轻声的劝阻:“好啦,快别说了,姐姐生活环境不好,到时候听了平白伤心,那就是我的罪过了。”
白婉冷哼一声:“你就是脾气好,换我可忍不了。”
几位千笑着嗔她:“行了,我们大小姐都发话了,怎么能不给这个面子?”
“讨厌~”沈瑶亲密地挽着她们的手腕一起进了学堂。
她前脚刚走,后脚学究便迎了上来:“沈小姐,您怎么在这站着?快随老身进去。”
沈钰微微一笑:“先生,这学堂里可有不少沈小姐,您无需如此客气,唤我名字就好。”
话落,她行了个学生礼。
学究眼底划过一抹赞赏,这昭文堂是世家子弟的天下,一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,倒是没几个有多恭敬的。
偏这沈钰文章写的又好,又与平阳侯攀亲带故,想来身世不低,现如今一看瞧着是个知礼懂事的孩子,竟让人寻不出她一丝错处。
学究将人领进学堂:“这是新来的同窗沈钰,同时也是第一位获得金玉狼毫笔的女子。”
新的同窗不感兴趣,若说金玉狼毫笔,众人倒觉得开了眼。
一时间底下形色各异,有交头接耳的,有怀疑的,有赞赏的,也有吃惊的。
“小公爷,你快看,新的头钱又来了!”
最后边,秦绍的手让人推了一下。
他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,待看清来人后,唇角露出一丝痞气:“长得倒是不错,瞧这满屋歪瓜裂枣的,也就这个堪堪能看。”
周围的女子听了瞬间脸如菜色,却又不敢回嘴,只能强忍着。
谁叫他是国公爷的嫡子,日后可是要袭爵的,京都的各大家族盘根错杂,牵一发而动全身,万不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得罪贵人。
“小公爷的意思,这是不收了?”
“难为小公爷开始怜香惜玉。”
“能被小公爷看上,是那女子的福气。”
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插着话……
秦绍微眯着眼靠在椅背上,目光上下打量着正前方的女子:“收,怎么不收?”
“人能和自己过不去,但不能和钱过不去。”
片刻,秦绍潇洒起身,吊儿郎当地朝前走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