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第一医院。
苏禾醒来时,已经是三天后。
她躺在病床上,翻看着手机。
抄袭事件尘埃落定,网上骂声一片,合作方纷纷发文解约。
苏禾略过那些不堪入目的辱骂,目光停留在和傅砚辞的对话框上。
傅砚辞没有给她发过一条信息。
苏禾靠在床头大脑里一阵阵绞痛。
傅砚辞曾是她晦暗人生的一道光,如今却又是将她推入深渊的罪魁祸首。
门口传来轻响,宋辞穿着白大褂走了进来:“你醒了?感觉怎么样,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?”
苏禾收起手机,轻轻摇头。
宋辞站定在床边,眼里隐含惋惜:“你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全身,随时都有生命危险,你通知家属,从今天起住院化疗兴许还能多活两个月。”
闻言,苏禾苦涩地扯起唇角:“宋医生不用了,活一天跟多活两个月对我来说没有区别。”
她声音很轻,带着淡淡悲伤:“我不想把生命的最后这点时间浪费在医院。”
宋辞皱眉:“那你想去哪儿?”
白nnzl漓黯然的眼眸亮了亮:“我想去京川,那是我跟傅砚辞开始的地方,我想最后道个别。”
宋辞沉默良久,眸色沉沉:“我陪你一起去。”
苏禾这次没有拒绝,只含笑点头:“好。”
以她现在糟糕的身体情况,宋辞肯陪着去肯定是最好的。
当天,两人就定了第二天飞京川的机票。
一夜无眠。
翌日清晨,昌府机场。
苏禾走向登机口,抬眸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,高大挺拔像极了傅砚辞。
她一怔,下意识往前追了两步。
这时,两个女生跑着从苏禾前面穿过:“借过借过,要迟到了!”
她低头避让,再看过去时却什么也没有了。
望着人潮,苏禾苦笑自嘲。
傅砚辞对她厌恶至极,怎么会来机场呢?
起飞的最后一刻,苏禾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,写下第三条目标。
——和傅砚辞离婚。
与此同时,另一边。
刚下飞机的傅砚辞,让李秘书去停车场拖行李。
等待间,电话响起。
他接起一听,是刘助理打来的:“总裁,上次您让我查的药物结果出来了,是阿帕替尼,一种抑制脑瘤的靶向药。”
傅砚辞呼吸一窒,指节攥得发白:“知道了。”
他挂断电话,喉结上下滚动,脑海突然浮现出苏禾消瘦的背影,冰凉的手指,不受控的流血。
一切仿佛都有了答案。
那么健康顽强的人,怎么就得了脑癌呢?他怎么就没发现呢?
傅砚辞思绪混乱,上车后他问李秘书:“苏禾这几天过得怎么样?”
李秘书一愣,拿捏不准傅砚辞的意思,只能实话实说:“合作方都跑了,向夫人索要了大笔赔偿,工作室也宣布无限期停业。”
说着,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:“至于夫人她……这三天都没有回过别苑。”
闻言,傅砚辞有些错愕。
他只是想给苏禾一个教训,让她不要那么任性。
明明只要苏禾乖乖认个错,他就会出手替她解决后面的事。
“去趟她的工作室。”
傅砚辞去到工作室时,这里已经人去楼空,只留林助理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。
他拦在林助理面前:“苏禾呢?”
林助理推开傅砚辞,眼里充斥着愤怒:“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?”
“漓姐已经很倒霉了,求季总高抬贵手,放她一马吧!”
傅砚辞皱眉:“你什么意思?”
林助理没有回答,只低头收好东西越过傅砚辞离开。
看着空荡荡的工作室,傅砚辞心口一阵堵,随即也走了出去。
两天的航程。
终于在第三天抵达京川。
苏禾刚下飞机就直奔千锁桥。
大雪纷飞,落在她发上、肩上,带来丝丝凉意。
她的视神经被压迫,已经有些看不清了。
但苏禾还是顺着记忆,在几万把锁里找到了属于她和傅砚辞的那一把。
她将取下刻有两人名字的那把锁,手指轻抚“傅砚辞”这三个字,随后用力将它投出。
锁身坠入江中,没有掀起一丝波澜。就像她永远敲不开傅砚辞的心房。
苏禾抬眼看向天际,眼眶含泪:“傅砚辞,今年我不要再爱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