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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五自习课上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。
一边是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欢呼,一边是心脏寂冷无生机的她。
周六姜黎起了个大早,站在卫生间池子边刷牙的时候,盯着镜子中自己的面容出了神。
秦暮会喜欢这样的她吗?
在明远中学的时候,她也会三天两头的收到情书,但姜黎不知道那些人喜欢的是她这个人,还是第一名的光环。
秦暮是出了名的难伺候,审美何其刁钻古怪,或许他现在只是在玩自己罢了。
简单的洗漱完后,她走到古老陈旧的客厅,将父亲骨灰盒旁边插着的两柱香点燃。
她想,如果父亲还活着,一定会阻止她所谓的复仇计划。
父亲是那样善良的人,应该……会对她很失望吧。
其实留下的人才是最痛苦的,她承载着所有的痛苦回忆,已经不能再心安理得的度过她本应该平静的下半生了。
只要看见父亲空空如也的骨灰盒,她就想剥了许纯的皮,抽了许纯的筋。
姜黎背上书包。
别人的周末都在家里补课读书,她却不能。
她还在为接下来几个月的饭费发愁。
一方网吧是姜黎新找的工作,每周六周日各工作八小时,一天给五十块的工资。
她从家里跑过去,花了二十来分钟。
“做过收银员吗?这个机器知不知道怎么用?”
姜黎看着胖子员工,面对他的问题懵懵懂懂的摇头。
“得,来了个笨蛋。”对方叉着腰,朝里面大声喊,“余朝阳,你来教教新来的小姑娘。”
姜黎听到这个声音,一股奇怪的紧张麻意从尾椎骨噌噌往上升,使她瞳孔猛的收缩。
她下意识往后退两步,正要拒绝。
“来了。”
但少年显然比她快的多,一道硕长的身影从暗处走出来,却又在距离她两米远处的地方停下来。
姜黎能明显感觉到余朝阳脸上温和的表情瞬间凝固。
她吞咽了下口水,眼神闪闪躲躲,也不知道该干什么。
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,她故意藏起来,都不敢让余朝阳找到她,送她回家。
她害怕和余朝阳独处。
像他那样的人,一定会瞧不起为了追求秦暮毫无尊严的自己。
胖子往嘴里丢了块饼干,正想摆手走人,待看见二人奇怪的表情后,嘴里咀嚼的动作一顿。
“不是,你们认识啊?”
余朝阳言辞冷淡,“不认识。”
“那你杵着干什么,你赶紧教啊!等会客人就该来了。”
“不教。”
在胖子的眼里,余朝阳是那种情绪二十四小时都足够稳定自持的人,即便心大如他,也听出了少年口吻中的古怪。
俗话说,脾气很好的人要是生了气,那往往都是很严重的问题。
余朝阳个子高,还经常锻炼,他可打不过。
“行行行,我教我教,小姑娘,跟哥哥过来。”
姜黎盯着胖子的一脸横肉,吓得又朝后退了两步,她听见自己声音在发抖,
“我,我不学了。”
胖子因为生气,嘴里的饼干都在往外喷,“你闹什么脾气,过来啊!”
“不……我还是……我还是……”
“嫌我长的丑是吧?想让余朝阳教你?”
姜黎吓得手都挥出幻影了,“不是,不是……”
胖子看向一旁沉默的少年,有些无语,“怎么来招聘的女孩子都要找你教啊,你不就是白点瘦点高点嘛!余朝阳,这个你到底教不教吧!”
姜黎总算缓过来,把嘴里的话说出来,“我还是走吧,我换一家,对不起,打……打扰了。”
她不想再和余朝阳有更多的接触。
那样不堪算计的姜黎,应该离余朝阳远远的,默默烂掉。
“教。”
就在姜黎正欲转身离开的那一霎那,少年淡淡开口。
“跟我过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