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湘念并未理会陆止麟，只眼神绝望地走到奶奶身边。
她紧握住那双枯槁冰冷的手：“奶奶，念儿来带你回家。”
可怀中的人已经没了生息，无法作答。
一大颗眼泪砸落，姜湘念心口撕裂的痛意连绵不绝。
见她这副模样，陆止麟呼吸一紧。
心底的不安不断扩散，他哑声道：“此事……”
“侯爷。”话未完，就被姜湘念打断。
她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，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骇人的话：“你不信正室，滥用私刑害死我的奶奶，我已无法再和你做夫妻。”
“还请你赐我和离书一封，否则我此生此世都不会让苏槿柔进门，你们的孩子，也只会是最见不得光的私生子。”
话落，牢房里一瞬死寂。
苏瑾柔先急了眼：“你敢……”
姜湘念直直望着陆止麟：“你们如此高高在上和体面，难道忍心自己的孩子身份卑贱？”
陆止麟呼吸微微凝滞，心口发闷得紧。
他攥紧手：“本侯说过，你可以做平妻……”
姜湘念讽笑一声：“从你贪恋苏槿柔的公主身份，为了这点体面颠倒黑白开始，和你待在一起我就只觉得恶心。”
“我只恨当初听信你永远不嫌弃我出身的谎言，若能重来，我一定亲手送你和整个皇家去死……”
啪！
一声脆响，响彻牢狱。
姜湘念被重重打倒，口中又溢出鲜血。
脸颊火辣辣的发疼，头顶落下陆止麟暴怒的声音：“这种话都敢说，你当真是疯了！”
“既然如此，本侯就遂了你的意！一个不能生育的累赘，本侯早就想摆脱了！”
字字掷地有声。
姜湘念讽笑一声，心中竟是从未有过的畅快感。
陆止麟也不再言语，喊人拿来笔墨纸砚。
一封和离书草草写下，他随手丢到姜湘念身上：“收好了，本侯与你，此生再不相见！”
姜湘念将和离书仔细看过一遍，仔细收好：“既如此，我当真是谢谢侯爷了。”
说完，她便背起奶奶瘦小的身子，往地牢外走去。
陆止麟站在原地。
看着姜湘念单薄艰难的背影，心口猛烈的钝痛。
不知怎的，他竟觉得今日一别，将再也看不见姜湘念……
……
街道上，风雪肆虐。
姜湘念单薄的身形直晃，咬牙强撑着。
鲜血不断从口鼻中涌出来，滴在雪地上，如朵朵红梅。
她背着奶奶的手一刻都不敢松，口中不断喃喃：“奶奶……我们终于要离开了。”
她曾以为嫁给陆止麟往后日子就都会顺遂如愿，也能带奶奶过上好日子。
到最后缘去缘散，徒留悔恨。
姜湘念的眼泪顺着脸颊大颗滚落，还没落地就凝结成冰。
眼前逐渐模糊。
姜湘念猛地一个踉跄，整个人摔倒在地。
喉间瞬间涌上腥味，鲜血止不住地再次溢出。
姜湘念强撑起身子：“奶奶……念儿摔疼你了，你走慢一些，念儿这就来陪你……”
她的声音逐渐低不可闻，竭力抬起手想去触碰不远处的奶奶，可下一瞬，便重重落下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