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青吐完，又开始胡闹，伸向他的脸颊。
柯也一把扣住她的手，将人拦腰抱起。回到家，人已经歪在他胸口睡着了。
柯也将人抱进房间，借着客厅的光，曲腿压在床上，将人放下，这才起身去打开房间的灯。
暖光灯点燃整间屋子，梁青烦躁的扯了一下脖子上的衣料，一声轻响，一粒扣子从床上弹到地上。
白色半露背连衣裙从脖子上散开，衣料滑倒手臂，自带胸垫的一角被折叠，胸前大片风景裸露在眼前。
脑海里，欲望和理智在交织战斗，柯也挪了一下，朝她走近，手指伸过女人的后背，将毯子拿过来，轻轻盖在她身上，遮住那片风景。
他盯着女人被咬破的嘴皮，不由得失笑，伸手将她脸上的发丝拂开，弯腰啄了一下她的眉心。
“晚安。”他轻声说。
等他站起来的时候，梁青睁着眼，瞪大眼睛，凌厉的视线一寸一寸的扫过他的脸。
“你在干什么？”梁青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眉心。
她的声音寒冷如冰，平稳如常，从柯也的角度看过去，醉意已经去了大半。
柯也陡然僵住，脑海里一声轰鸣，羞耻与愧疚将他捆绑，一双腿像灌了铅一样重。
柯也万念俱灰的闭了下眼，颤声询问：“怎么醒了？”
房中空气凝滞，梁青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毯子，手一动就看到滑落的衣服，“你先出去，我换件衣服。”
她稍稍坐起，扯着毯子，将自己包裹住。
柯也开门出去，走到门口，他整个人便开始颤抖。巨大的压力，让他难以抑制心口的暴厉。
他赶紧回到房间，将房门反锁，握住桌上的笔，一把扎进自己的手臂。胸口剧烈起伏，喘息声逐渐加重，后背冷汗直流。
他一个人埋在黑暗中，左手扣住右手，强忍着不去掀翻前面的桌子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房门被敲响。梁青的声音穿过门板，“柯也，我们谈谈。tຊ”
柯也被这声互呼唤拉回现实，撑着门板站起来，尽量平和的回应：“我困了。”
他背靠着墙，低头看着地上的血滴，选择逃避梁青的问责。
“我在院子里等你。”梁青并没有因此放过他。
外面脚步越来越远，紧接着是倒水的声音。外面杯子咣当一声砸在地上，柯也的心跟着颤抖。
他迅速将沾了血的笔扔开，抽了两张纸支把血擦干，然后换了一件黑色的长袖卫衣开门出去。
客厅破裂的杯子还在原处，梁青换了一套深色的长袖睡衣坐在屋前的台阶上，指间燃着烟，听见关门的声音，她回头看了眼，嘱咐：“碎了个杯子，小心点。”
“好。”柯也应了一声，前往那台阶上，接受审判。
柯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，手指垂在身前，微微发颤。
梁青把烟扔过来，“抽一根。”
“烦了就抽烟吗？”柯也胸口起伏，内心极度不安，审判之刃悬在头顶，将落未落。
梁青没有看他，盯着院子里虚空之处，吐了口烟，呢喃道：“我还有点醉，所以，必须现在说。”
柯也握着打火机，用力按下打火机点烟，“我会走。”
“什么时候开始的？”
柯也双手搁在膝盖上，低头盯着斑驳的青石板，叹息般出声：“梁青，你应该给我留一点自尊。”
梁青手肘撑着后面一节台阶，那是屋檐下的走廊，夹着烟的手指动了一下，灰白的烟灰落在地上，她眉头轻蹙：“我…其实…不知道怎么办。”
她可能真的还是醉的。
这种示弱式的发言，从来不是她的风格。
想到这一点，柯也又变得大胆起来，试探性的进攻：“也许，你可以让我追你。”
“你才多大？”梁青笑了一下，扯到唇上的伤口，嘶了一声，“你现在可能都不懂什么是爱情，就算懂，我们并不合适。”
柯也从来没想过，暗恋这件事可以这样摊开来，平静的诉说，这就像跟好友诉说心事一般，而不是面对那个难以开口的人。
梁青有时候，又是睿智的。
“你真的醉了。”柯也左手掐着右手骨节，“醒着的梁青，不是这样。”
“我这嘴上的伤，你咬的？”梁青手指擦了一下嘴角，脸颊上的红晕更深一些。
“你也咬了我。”柯也的指了一下破皮的地方，用一种近乎玩笑的语气讨罪。
梁青手肘撑着后面的台阶，转眸看了眼他破了皮的唇瓣，轻笑一声：“没谈过恋爱，多谅解。”
柯也噗嗤一笑，迷茫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：“怎么谅解？”
“忘记这些。”梁青耷拉着眼皮，“好好学习，恋爱影响智商，好好准备高考。”
柯也说不出自己什么心情，只觉得脑袋里被人搅得乱糟糟的。
“大一点，可以追你吗？”柯也把未燃烬的烟，扔在地上。
梁青将烟头弹远：“别了，你还小，这样显得我很禽兽。”
顿了一下，她又以一副长者的姿态教育：“这么大个孩子，哪懂什么是喜欢。”
柯也直直的凝视她，捉住她的手，郑重其事的附在胸口，剧烈的心跳在掌心在起伏。
“梁青，喜欢是会紧张，会脸红，会忍不住靠近。”他目光灼灼，凝视着眼前的人。
梁青愣了一下，迅速抽手，“我照顾你，是因为你妈妈的嘱托，不是等着给你做老婆的。”
这直白的拒绝，柯也确认，她真的醒酒了。
他站起来往前两步，朝她伸手，“我送你去休息。”
梁青仰头盯着他，两手撑着膝盖站起来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，“好好长大。”
“我会。”柯也一把将她拉起来，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。
长发被揉乱，挡在眼前，两人隔着发丝对视几秒。
梁青凝视着他，许久，兀自轻嘲：“我真是疯了。”
柯也盯着她泛红的耳尖，“又后悔了？”
“不是。”梁青收回手，“忘了今天的事。”
她自嘲似的摇了摇头，潇洒离开现场。
有些事，一旦开了头，就会一发不可收拾。
柯也反手扣住她手腕，“梁青，我喜欢你。”
“嗯？”梁青明显惊了一下，肩背绷紧。
柯也继续说：“我说，我觊觎你。”
“人要懂得就着台阶下，而不是借力横闯。”梁青甩开他的手。
柯也一夜未眠，早早等在梁青房门口。
梁青穿了一身吊带，白皙的肩膀裸露在外面，淡淡的妆容日常淡雅。
“姐姐，早上好。”柯也笑眯眯的给她打招呼。
开门就见到柯也，她明显愣了一下，没几秒脸色开始泛红。
柯也凑近看着她的脸：“还没有醒？”
梁青揉了一下太阳穴，尴尬的从他身边走过，“我…昨天…喝得有点多。”
柯也瞪大眼睛盯着她，女人眼下青黑，明显没睡好。
“昨天的事忘记了？”柯也跟着她到餐桌前，替她拉开椅子，“先吃早餐。”
梁青冷着脸，“没有。”
柯也笑着在旁边坐下，拿起碗给她装了一碗粥：“那就好，我从今天开始，我会好好忘记你的。”
他一边说着，一边把粥放在她前面。
梁青喝着粥，点头道：“你能想通很好。”
柯也低眸望着眼前人，打的却是另一番算盘。
他开始日日去接梁青，开始早起做早餐，并偶尔央求去看场电影，或者一起出去吃个饭。
梁青并不以为意。
他们相处得更加亲密，柯也会不经意的牵着她的手，“我会尽快忘记姐姐，但这以前，我想你应该多照顾照顾即将高考的弟弟。”
这年元旦，两人一起跨年，柯也坐了一桌菜，他们一起喝了两杯酒。然后，柯也邀请梁青看电影。
客厅的茶几上放着薯片，前面是柯也精心挑选的《爱你九周半》。
电影中，男主将蛋液洒在女主身上，他们在厨房里粘腻的拥吻，梁青喉结动了一下，伸手拿了一块薯片。
柯也伸手握住，抢过薯片，在昏暗的灯光中，放进她嘴里。
薯片在她嘴里咔嚓一声，柯也听到她如雷贯耳的心跳。
“你紧张？”柯也往前挪了一点。黑暗中，两人鼻尖相碰，呼吸交缠。
梁青先缩了一下脖子，然后掐住他的下巴，眼眸动情：“弟弟，这个电影，可不是什么好电影。”
“对。”柯也身后勾住她的腰，轻轻啄了一下她的的唇，语气缱绻：“因为我图谋不轨。”
梁青笑了一声，将嘴里的薯片咬碎。
柯也盯着她晃动的唇瓣，伸手将她脑袋捞过来，吻了一下她的眉心，喘息着出声：“梁青，我对你……”
梁青手指捏住他的下巴，居高临下的勾了一下唇角：“想睡我？”
柯也没有回答，只是整个人压了上去。
两人一起倒在地毯上，电影还在继续，他们跟着缠绵、喘息。
沙发上放着的毯子落下来，一切顺理成章。
柯也早早就醒了，手指缠着她的发丝把玩，蹭着她的头顶，汲取她的味道。
那天以后，梁青没再说过疏离的话，只是叮嘱他，好好准备高考，不要分心。
然而，缠绵就像毒药，柯也变得越发粘腻。
春节来临，梁青依旧没有回家，梁正阳过来陪她，柯也被赶出家门，安排到宾馆住几天。
大年三十，接近零点，柯也约梁青在后面的巷子里见了一面。但她要陪爸爸，两人只简单的拥抱了一下就分开了，刚好一起度过了零点，互相说了鼓励的话。
从家里离开，柯也百无聊赖的在街上乱逛，经过一个公园的时候，有个中年男人，穿着皮衣，红色的头发，一股欧美叛逆风。
他抱着吉他唱着一首老歌
哦~第一次我说爱你的时候
呼吸难过心不停的颤抖
哦~第一次我牵起你的双手
失去方向不知该往哪儿走
……
柯也站在那里听完整首歌，给了一百块钱。
“能点歌吗？”
吉他大叔手指拨了一下琴弦，“可以。”
“多少钱一首？”
“别人的歌要钱，我的歌要故事。好故事听好歌。”吉他大叔把钱还回去。
柯也一个人也无聊，便在旁边坐了下来。
吉他大叔从口袋掏出一包梁青同款细烟，抽了一根给他：“试试？”
“你这烟，我喜欢的人也抽。”柯也接过来，咬在嘴里点燃。
“是吗？”吉他大叔手指拨弄吉他的手顿了一下，“那就聊聊你喜欢的人。”
他说，他就爱那缠绵的爱情故事。
“可以，但我不确定她喜不喜欢我。”
柯也用自己的故事，换了一首《Aslongasyouloveme》
男人嗓音低沉，很有西域男孩的风格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