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傅鹤立
简介:徐姨回答道:“太太,小姐和少爷都不在卧室里!”李卓群也走出来,道:“他们两个孩子又跑哪野去了?徐妈,你下一楼看看。”如此一打搅,两人也没有谈下去的心思了,樊圣薇跟着下楼找女儿。李卓群本想也去,却突然接到了客户的电话,他立刻返回到书房处理业务。趁着大人们各自散去,李映铮和傅鹤立偷摸摸又回到三楼。傅鹤立跟着进了李映铮卧室,她也是毫不客气的瘫倒在对方沙发上。李映铮回头看了她一眼。半晌,傅鹤立说道:“李映铮,你要有亲妹妹了。”
温暖的手,柔软的皮肤,是谁沿着她额头周围轻柔地抚摸?
一定是妈妈吧。
妈妈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,就是以为女儿睡着了,轻轻摸摸她的脸和额头。
那种摸脑袋的手法似乎是母亲们摸孩子的时候独有的。
小时候,为了多被妈妈摸一会,傅鹤立会闭着眼睛假装睡着。樊圣薇会把她从客厅沙发抱到卧室床上。
“小猪,我都看到你笑了。明明就没睡着。”樊圣薇逗笑道。
哦哦,原来小傅没有藏好呀。
她睁开眼睛,眨眨眼,又钻到妈妈怀里。
“好,妈妈抱。”
............
傅鹤立挣扎着睁开眼,入眼的是浅粉色天鹅绒顶罩。
自己躺在李卓群家的卧室里。
咸甜的瘦肉粥香味从门口飘进来。
身上的骨肉仿佛都已经解离,松散而沉重。她挣扎着坐起身,下意识往枕边摸手机。
却什么也没摸到。
“小傅你醒了?”樊圣薇端着粥,惊喜地快步走过来。
“我亲自给你煮了粥,喝了粥就吃药。”她把粥放在床头柜,拿出温度计给她量体温。
傅鹤立乖乖地夹好温度计,呆呆地看着樊圣薇把粥舀出来。
妈妈拿出一个小碗,只放一点点粥进去,然后拿调羹不停地搅拌。
接着从碗的边缘开始一点点刮着粥喂给她。
傅鹤立就伸长脖子张嘴去吃。
吃完了粥,体温也量好了,37.8°。
轻微发烧。
倒水吃了药,傅鹤立又躺回床上。
她们都心照不宣地对昨晚的事情避而不谈。
当时傅鹤立被李映铮背着回来,樊圣薇吓坏了。以为她遭遇了什么不测。
好在只是有些小感冒不舒服。
吃了药后,她的身体越发沉重,不一会儿就陷入了睡眠,再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黄昏的天色。
傅鹤立有些口渴,她汲着鞋子慢吞吞走下楼区找水喝。
走到二楼,她听见主卧里传来樊圣薇和李卓群的交谈声。
她慢慢地走过去,发现主卧的门没关。
“薇薇,我觉得或许这个孩子就是上天的旨意,我们该组建起一个新的家庭了。”
“老李,你的意思是?”
“我们结婚吧,薇薇,我会对你好,对小鹤好,对我们未来的孩子好的。”
傅鹤立一下子捂住嘴巴,她的瞳孔剧烈地收缩,一时之间,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“我......”樊圣薇犹豫着开口。
傅鹤立用食指指尖抵着门,她想......
突然,旁边伸出来一双手攥住她的手指。
她错愕地抬起头,自己因为太专注,居然都没发现李映铮什么时候走过来的。
对方摇了摇头。
暗示她不要那样做。
“为什么?”她用嘴型问到。
如果不阻止的话........
“少爷!小姐!你们去哪啦?”刚从顶楼阳台收了衣物的徐姨正准备去看看生病的傅鹤立呢,结果发现两个卧室都没人。
她并不知道二楼此时此刻发生着多么重要的事情,她只知道生着病的小姐不见了,要赶快告诉老爷夫人。
她喊叫着从三楼走到二楼。
傅鹤立一下子tຊ浑身僵硬。
李映铮立刻把她拉到拐角的一边。
屋内的谈话也被中断了。
樊圣薇赶出来问到:“徐妈,怎么了?”
徐姨回答道:“太太,小姐和少爷都不在卧室里!”
李卓群也走出来,道:“他们两个孩子又跑哪野去了?徐妈,你下一楼看看。”
如此一打搅,两人也没有谈下去的心思了,樊圣薇跟着下楼找女儿。李卓群本想也去,却突然接到了客户的电话,他立刻返回到书房处理业务。
趁着大人们各自散去,李映铮和傅鹤立偷摸摸又回到三楼。
傅鹤立跟着进了李映铮卧室,她也是毫不客气的瘫倒在对方沙发上。
李映铮回头看了她一眼。
半晌,傅鹤立说道:“李映铮,你要有亲妹妹了。”
李映铮:“怎么就不能是你的亲弟弟呢?”
傅鹤立笑着在沙发上又滚了一圈。
“哦,咱们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。”她又说道。
“听起来怪怪的。”他走到书桌前,从书包里掏出作业随手丢到桌面。
“哥哥。”她突然喊道。
“啊?”李映铮有些错愕地抬起头。
“你就不能只是我哥哥吗?”她侧躺着,盯着他看。
像一条鱼摊上要死不活的鱼。
“如果你帮我消灭化学作业的话,我考虑一下。”他边坐下翻开作业本边回答。
“好啊,你最好让我替你考试,帮你刷新一下分数下限。”傅鹤立贱兮兮接道。
李映铮开始做题。
就在傅鹤立以为对话就这样结束时。
李映铮倏然开口道:“什么弟弟妹妹的远着呢,眼前就有一个让人天天操不完心。”
半死不活的鱼一下子咸鱼翻身。她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!挣扎着翻了一个面。
“嘿嘿!那你还是多操心操心我吧。”她笑道。在这件房间里,她总是闻到若有若无的清甜柑橘香气。
噢.......他就是一颗行走的桔子。
“少爷!您在里面吗?”找了一圈都找不到人的徐姨又回到了三楼,发现李映铮房门紧锁。
李映铮站起身去开门:“徐妈,怎么了?”
“豁!少爷你在里面呀?我们刚刚怎么也找不到你人。”徐姨探着脑袋往里看。
“嗯,我现在在房间。傅鹤立也在里面。”话音刚落,傅鹤立就从另一侧,李映铮的阴影下出现。
“徐妈,有什么事呀?”傅鹤立眨着眼睛状似纯真地问道。
徐姨看了看他们俩,霎时间竟不知做何反应。
“没什么事,你俩没事就好。.......这不是小姐生病了吗?我准备去看看能为你做点什么。”
“谢谢徐妈,不用啦,我吃了药,好多了。”她微笑道,俨然一副乖乖女的模样。
李映铮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揶揄。
傅鹤立伸出手,悄悄在他后腰掐了一把。
嗯.....手感不错。
李映铮一瞬间差点绷不住了。
“哦哦......那就好,少爷你怎么了?”徐姨的目光在他俩之间轮转,问道。
“我没事,你也去忙吧,不用管我们。”李映铮也不得不假装微笑。也顾不得对方走没走,就立即把门关上了。
辅一关门,他就把傅鹤立的手撸下来,冷笑着步步靠近。在她围困在方寸之间。
眼看傅鹤立就要遭到“报复”了,赶紧溜之大吉。
她像只老鼠一样从对方腋下一窜,打开门就滚回了自己房间去。
躲回房门后,她背靠其上,用双手按捺住鼓点般嘈杂鼓动的的心脏。
夜里,樊圣薇来督促她吃药。只见傅鹤立吞完最后一颗药后,樊圣薇并没有离开,反而在她的床沿边坐下,她就知道对方要来跟她促膝长谈了。
两相无言了一会儿,樊圣薇主动打破沉默:“小傅,怀孕的事......出乎我的意料。我其实没有再要一个孩子的打算。”
“真的吗?”傅鹤立惊讶地抬起头。
跟女儿谈及这些事情,她无可避免感到羞耻。
“我都这个年纪了,再生一个孩子从头养起太累了。”樊圣薇今年就46了,虽然她心态年轻保养得当,但横竖都算高龄孕妇。
“那现在怎么办?”傅鹤立问她。有没有打算是一回事,事已至此是另一回事。
“我.......我不知道。”樊圣薇坦白道。
傅鹤立叹了口气,慢慢地躺到床上。
“每当我想放弃掉这个孩子的时候,我都会想起你小时候的样子。胖嘟嘟的,那么可爱。”
樊圣薇在她人生最艰难的时候发现了傅鹤立的存在。那是她自身难保,何论再带一个拖油瓶?
但是她还是坚持着把她生下来了。她反而很庆幸自己做了这样一个决定,新的家人的到来让她重新找回了为生活奋斗的动力。
疲惫的时候、难过的时候,看到宝宝的小脸,似乎又得到了一些勇气。
“他不是我。”傅鹤立却这样说道。
“是啊,我知道,谁都不能代替你。”樊圣薇看着女儿的背影,想到她曾经只是那么小小的一团,如今已经跟自己一样高了。
当妈妈的,一旦涉及跟自己孩子相关的事情,移情能力便十分惊人。
听到樊圣薇的话,傅鹤立的鼻子很酸。她仿佛并不相信。
妈妈只有一个,孩子却能有一个足球队那么多。
妈妈必然是唯一的,孩子却可以不是。
“你骗人,如果弟弟妹妹更乖,你一定会不要我的。”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,浓重得像是从鼻腔顶上来一样。
“傻瓜来的,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,什么都不要了,都不会不要你啊。”樊圣薇俯下身,用手轻轻抚摸女儿的额头。
也许是因为紧张,她额角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了。妈妈却用指腹不紧不慢地给她擦汗。
额角的汗水有人擦拭,眼角落下的泪水却温热地濡湿了枕巾。
傅鹤立把脸埋起来。
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。
对于樊圣薇这个年龄的孕妇,生育或者流产,都会对身体造成巨大的损伤。她没法怂恿母亲做出任何一个决定。
她只能用眼泪宣誓她的难过,用沉默表达她的隐忍。
她当然不想要别人来分走家人的爱,可是她身为女性,说不出去来让妈妈去流产这种残忍的话。
“那你会和李卓群结婚吗?”傅鹤立闷闷的声音从枕头底下传来。
“我......我没想好。事到如今,我才发现,原来我也一直在拖延,在逃避。”樊圣薇终于意识到自己同样懦弱。
“但是,我保证,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你对我来说更重要的人。”
樊圣薇虔诚地告诉自己的女儿。
“无论如何,你都是我最宝贝的、最珍视的人。”
傅鹤立的眼前漆黑一片,但是汹涌的热意带来滚烫的水流,温暖而细长,就像母亲的脐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