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他的话,我整个人如遭雷击。
“迟砚,你不记得我了?”
奶奶看着他的样子,神色带着几分苦意。
“这么多年过去,你还是没有想起小欢吗?”
沈迟砚拧了拧眉,似在认真搜寻脑海里记忆。
我试图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一丝怀恋和情意。
可是,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将照片又递还给了奶奶。
“抱歉,奶奶,我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。”
我一脸错愕,满目哀伤:“迟砚,我是郁欢欢,你怎么会忘记我?”
可他没有理我,奶奶也没有接住他递来的照片。
奶奶深深看了一眼沈迟砚,眼底饱含着我看不懂的情绪。
良久,她长叹一声。
“奶奶不知道还能提醒你几次,只希望你以后想起来一切,不会后悔。”
沈迟砚还想说点什么,奶奶却闭上眼。
他轻轻帮奶奶捏好被,起身走出病房。
我跟着沈迟砚一起出门,想要他再多看一眼照片里的我。
可他走到走廊尽头,却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将手里的照片直接扔进了垃圾桶。
“不!”我脸色煞白。
寂静无声的过道里,绝望像潮水般袭来,一点点将我吞噬。
安静躺在垃圾桶内的照片,就像一把利刃狠狠扎进了我的心里,让我在顷刻间支离破碎。
看着沈迟砚离开的背影,我收回了视线,想回病房陪着奶奶。
但是一股无形的猛力却直接将我拽到了沈迟砚的身边,被迫跟着他上车。
山水湾,别墅区。
沈迟砚的车停在了一栋陌生的别墅前。
熟悉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,我这才反应过来,这是我爸妈的新家。
一个完全没有我气息的新家。
沈迟砚走进院子,早已等候在门口的郁暖立马迎上前来,给了他一个拥抱。
我看着他们,心脏像被什么一刀刀在凌迟。
“沈迟砚,你是因为忘了我才和她在一起,还是已经爱上她了?”
我忍不住将心底话问出口,但又庆幸他听不到我的声音。
我害怕听到答案。
不管是哪种,我似乎都无法接受。
郁暖和沈迟砚进了家,餐厅的大圆桌已经坐满了人。
郁堇夏带着一群同他年龄相仿的同学回来,家里处处挂着红艳的‘乔迁之喜’饰品。
大家举杯欢庆,大快朵颐。
我有些羡慕,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家里做的饭了。
郁暖被夹在妈妈和沈迟砚中间,两人不时为她添菜。
看到这一幕,一个同学对郁堇夏说道:“你姐姐可真受宠。”
“可不,别人家重男轻女,我家相反,我地位最低。”郁堇夏佯装失落地叹了口气。
爸爸妈妈被他的话逗得哈哈大笑。
“毕竟家中独女,自然会宠一些。”
大家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,纷纷举杯开怀欢笑。
唯有我,如坠冰窟。
郁暖是家中独女,那我算什么?
若是旁人不知道我的存在也便算了,可他们是我的家人啊。
我看向沈迟砚,苦涩蔓延至整个胸腔。
“迟砚,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我了?”
我面前的男人和郁暖对视一眼,眸底的深情没有半分掺假。
情绪在我心底翻滚着,每一刻呼吸都犹如刀割。
我无法想象一个人存在的痕迹,会被抹除得那般干净。
三年时间,物是人非。
他的温柔再也不属于我,一切皆成妄念。
天幕低垂,乔迁饭局散去。
众人一一道别。
这一次沈迟砚驱车离开,我却没有被迫跟他一起走。
新家的一切让我觉得无比陌生,我坐在院子大树旁的秋千上,看着天上繁星一闪一闪。
小时候我也总喜欢一个人在院子里呆着,看日出日落,看父母何时归家。
昏昏沉沉。
我在大树下待了一夜。
清晨,一股莫名的力道拉扯着我急速而行。
等我缓过神来,发现自己到了沈迟砚的车上。
他换了一身黑色衣服,副驾驶上放着一束茉莉花。
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,却还是选择跟在了他身边。
郊区陵园。
连绵起伏的陵墓,处处透着静谧沉重之感。
看着熟悉的地方,我满腔情绪咽了回去。
“迟砚,你是来看我的吗?”
我记得,三年前我死后便葬在这里。
心里隐隐有些期待。
只要有人记得我,在我坟前烧炷香,我就可以顺利转世投胎。
就见沈迟砚走过漫长台阶,步行到一个青灰的墓碑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