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霾的鼻尖已经凑上她的鼻尖,温筱捏住的男士大衣衣摆自然滑落,不闪不避迎上他的眼睛,“江北穆会不会嫌我脏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你今天敢动我,明天陈氏的股票是见红还是见绿,就得看你回去求菩萨的心灵不灵了。”
这话不是威胁,以她对江北穆的了解,他绝不会放过染指自己所有物的人。
换了他的随便哪个女人,都一样。
她甚至敢打赌,那个在街边搭讪甚至试图强迫自己的绿毛,已经被拖到哪条暗巷教训过一顿了。
陈家虽然没有像温家一样败落,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,也没必要为此和江氏硬碰硬。
果然,陈霾似有动摇。
他一如当年懦弱,明明和他哥哥一样喜欢自己,嘴却始终那样硬,顾虑这顾虑那,直至毕业都不敢表明心意。
温筱从不看轻别人的真心,但她鄙夷以欺辱为名的“爱意”。
陈霾后退几分,手指却滑上她的大腿,指尖重重按上刚刺上的痕迹,不甘示弱,“你以为姓江的会为了你对上陈家?真当自己还是千金小姐。”
血腥味顿时扩散开来。
温筱痛呼出声,额间冷汗直流。
“谢、谢、夸奖。”她虚喘着气,拧住他的手腕想移开,却撼动不了半分。
皮质操作椅对面就是巨大的落地镜,方便刺青后的客人查看欣赏艺术成果,温筱的视线落在镜面里交叠的人影上,眼波流转间闪过一个念头。
陈霾撩起她的头发:“真不愿意跟我试试?明码标价,多少我都出得起。”
故意说出这样的话,言下之意是真把她当出来卖的在羞辱。
闻言温筱勾起笑容,微微后仰,露出脆弱修长的脖颈。
“我已经尝过正品,为什么还要为赝品买单?你跟你哥哥比起来,差太多了。六年前是这样,六年后也是这样。”
“你!”
陈霾一手掐住温筱的脸,虎口卡进她的唇,死死瞪视她,“你也配提我哥?!”
他真的被陈家和陈越保护得很好,哪怕今年已经快二十四岁,气性也半分不减,还是那样容易被激怒。
相比起来,只比陈霾大了两岁的温筱人生经历可就丰富多了,她瞥了眼虚掩着的门下靠近的阴影,脸上布上惊惶,连番摇头将口脂蹭到陈霾的手上。
一副被强迫后奋力反抗的柔弱模样。
“呜……呜呜……”
刚接完电话推开房门的江北穆将眼前场面收进眼底,大步走近,黑沉着脸一把揪过陈霾的衣领,拳头重重砸上去。
陈霾被捶了个眼冒金星,还没来得及反应,就被一脚踹翻按在了地上。
他要反击,江北穆的皮鞋踩在他的胳膊上碾了碾,又是几拳下来,专打脸。
陈霾只能伸出手抓住设备连接线,器材哐当倒下砸出巨响,他在鼻青脸肿间看到温筱翘着脚坐在椅上,朝自己做了个口型。
她说,“废物”。
居高临下的样子像极了温家还没败落时,温筱和陈越恋爱,她也是这样站在陈越身后,借刀杀人的胜利姿态。
陈霾吐出一口血,突然笑起来。
守在店外的保安听到动静赶到时,江北穆正慢条斯理用纸巾擦手。
擦完将纸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里,还能摆出那副斯文的礼貌样子,问陈霾刺到一半的纹身后续怎么处理。
陈霾当然不会回答他。
陈霾咬牙切齿,一双如狼般狠戾的眼死死盯住温筱,“我要报警。”
他当然知道报警也不能拿江北穆怎么样,他只是想给温筱找点不痛快。
拘留所。
一个是深城陈家的公子,一个是江氏老总。
明明是深夜,所里的办公人员却硬是都装出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,只说让他们自己商量,谁也不敢凑上前。
也商量不出什么结果。
陈霾咬死不肯松口和解,江北穆的律师刚刚已经赶到,说要带陈霾去验伤商量后续赔偿事宜。
而另外一个当事人江北穆,坐在长椅上把玩手机,似乎是在回信息。
温筱一手支着下巴,津津有味看陈霾和律师扯皮。
直到一直犟着少爷脾气死赖着不肯去验伤的陈霾突然抖擞起来,站起身冲着门口喊了一声“哥”。
温筱嘴角的笑容慢慢僵硬,梗着脖子,不敢回头,只觉大脑一片空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