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卿欢见那地痞吃痛求饶,并未放松手上的力道,反而冷冷地警告道:“茶坊之中,讲究的是清静与雅致。你们若是再敢胡言乱语,休怪我不客气。”
地痞们见状,哪里还敢放肆,纷纷灰溜溜地离开了。
我看着池卿欢,仿佛再一度重新认识她。
她不仅聪明能干,还有着一身不俗的武艺傍身。
既能在内宅主持中馈,亦能骑马射箭,经营商铺。
这样的女子,确实让人不得不佩服。
我走近她,低声问道:“你没事吧?”
池卿欢看了我一眼,轻轻摇了摇头,道:“我没事,多谢侯爷关心。”
我见她态度冷淡,心中有些不是滋味。
但想到她之前拒绝我的好意,我又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说的。
于是我岔开话题,道:“你的茶坊生意很好,这些糕点也都是别具一格。”
池卿欢闻言,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,道:“除了煮茶,也唯有做吃食,尚有可为之处了。”
我看着她道:“从前我还以为,你离了侯府,只怕会活不下去,不想你竟然能走到这一步。”
池卿欢微微一愣,随即道:“我虽是女子,但只要有一二技艺傍身,未尝就不能自主自立。”
她伸手指了指坐在堂上弹唱的琵琶女:“她出身柳巷,无处可依,但她弹的一手好琵琶,如今也已经是我们茶坊炙手可热的红人了。”
而后又指了指忙碌端着茶点的小童:“这个孩子的父母生下来便再没管过她,稍大了些就要把她发卖为奴。”
“不过好在我把她买了下来,如今在这里也算有了一个安身之所。”
我沉默地听着,这才发觉自己错的有多离谱。
我只当她曾说要自立,只是玩乐之言,不曾放在心上。
等着她尝尽苦头后回到我身边。
我离开了水云榭,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。
回到侯府后,我叫来了管事。
我低声吩咐道:“侯府以后的茶点都只换成水云榭的,但不要透露是侯府去采买的。”
管家虽然有些疑惑,但还是照我的吩咐去办了。
之后半月,我时不时地会派人去水云榭送些东西过去,以示我对她的关心。
但池卿欢却从未主动来侯府找过我,仿佛我们之间的鸿沟越来越深。
春三月里,芳草如茵。
池卿欢的水云榭将要举办一场春日小宴。
我正犹豫着是否要去时,圣旨便到了。
宣旨太监小心地提醒了一句:“侯爷,陛下近日正心烦意乱的。”
我瞥了他一眼,只是淡淡“嗯”了声,便策马进宫面圣了。
宣政殿内。
刚一踏入,便见数本奏折被皇帝一时之气下撒落一地。
我弯腰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本翻阅,才知他是为何忧心愤怒至此。
皇帝气得来回踱步:“大辽真是贼心不死,雪一化就要蠢蠢欲动。”
“若是只有那一边也就算了,偏生晋国里也有如此狼子野心之人!”
我这半月虽没怎么上过朝,但也听闻了文王与朝中丞相相交甚近的举动。
皇帝不住地叹息,明明不过不惑之年,却已生出了些许白发:“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,这真是我晋国的劫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