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人们默默让开了道。
郁瑾州都不知是如何走到了唐言欢面前,他垂眸看着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人,眸底情绪翻涌。
唐言欢,你当真敢做到这一步。
北风瑟瑟,宫人们就这样陪着郁瑾州跪在雪地当中。
也不知过去多久。
周来谦眼见不少宫人们都被冻得脸色发青,而郁瑾州还站在唐言欢的尸身前一动不动,只能斗胆上前相劝:“皇上……斯人已逝,您还是早些让皇后娘娘入土为安吧。”
周遭依旧寂静,只有周来谦的话声余音回荡。
郁瑾州眸光晦涩,忽沉声道了句:“入土为安?”
“朕早就跟唐言欢说过,绝不可能给她解脱,给朕将未央宫改建成陵园,朕要她死也踏不出皇宫半步!”
听到这句话,周来谦脸色大变。
他赶忙跪倒在地,恳求郁瑾州:“皇上,这万万不可啊!未央宫乃是历代皇后所居,位处皇城中心,这样做岂不是坏了风水……”
“朕叫你建就建!”
周来谦话未完,就被郁瑾州厉声打断。
他眸光前所未有的凶狠,咬碎了牙:“不仅如此,朕这一生都不会废后,唐言欢不是想用死来解脱吗?那朕百年之后,与她生同衾死同穴,看她如何解脱!”
天子一怒,无人再敢相劝。
郁瑾州冷冷甩袖,转身阔步离去。
是夜。
御书房内,灯火通明。
郁瑾州伏案批阅奏折,脸上神情阴沉到了极致,门外宋浅浅的求饶声阵阵传来。
周来谦小心奉上一盏茶:“皇上,贵妃已经在外跪了三个时辰了,您当真不去见见她吗?”
“啪嗒——”
郁瑾州握着毛笔的手一顿,笔杆竟在手中生生折断!
他缓缓抬眸,眸光无比凶狠:“朕没治她欺君罔上之罪已是法外开恩,她难道还不满足?”
周来谦见他动怒,赶忙安抚:“那必然不是,只是宋贵妃在外这般跪着也不是个事儿,皇上总得给个旨意才行。”
听到这话,郁瑾州脸上更添不耐。
他将手中断裂的笔杆重重拍在桌上,冷声吩咐:“除去宋浅浅贵妃之位,此生禁足锦绣宫内,不得再踏出一步!”
周来谦得令,只得尽快去照办了。
御书房内外都恢复了平静。
昏黄烛火晃动,映照着郁瑾州凝重而又疲累的面容。
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,都有一堆事在等着他,而他此刻竟然在想倘若唐言欢还在会是怎样?
至少后宫不会乱套,而以她的聪明才智,前朝也能想出些法子来应对。
郁瑾州越想,心底便越烦闷。
到底是从何时起,他竟这般依赖唐言欢?
明明自己看到她就生厌,她走了不是应当觉得解脱才对吗?
心底的谜团接踵而至,而郁瑾州一个都得不到答案。
他索性不再去想,正欲继续专心批阅奏折,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。
抬头看去,就见向来沉稳老练的周来谦匆匆闯入。
他眉头一蹙,眼看着周来谦在他面前跪下,颇为慌乱道:“皇上,宋贵妃小产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