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般,她盐味本就清淡,这些菜尝起来更寡淡无味。
杨清清食欲全无,放下筷子去洗澡。
租住的房子很小,只有三四十平方,杨清清租下时屋内只有一张床,房东倒是承诺可以置办家具家电,但是房租要再增加两百,杨清清拒绝了。
柜子,是杨清清从网上买了一个组装的简易柜子,里面挂着她当季的衣服,不当季的衣服装在袋子里面塞在床底下,屋子里空间小,没有客厅和卧室的区别,一张床用一个帘子隔开,里面是卧室,外面就是客厅。
窗帘拉上,杨清清在家只穿了件清凉的破旧长裙当睡衣。
洗过澡,身上的油烟味道淡了,杨清清胃口变好一些,她坐下继续吃饭。计较得失的事情,留到明天再想吧,今天,她还在好好活着,就要好好吃饭。
现在的杨清清,偶尔想,不能在工作上逆风翻盘,那么就靠嫁人改命,每当这个时候,她又会想起谢仟和谢琓。
与其这样,当初又清高什么,为什么不肯答应谢琓的建议,给谢仟做保姆,至少高薪、工作稳定、生活无忧。
杨清清觉得自己变得很陌生,她为什么这样呢?
因为她穷,因为她不甘心,因为她着急想逆风翻盘。
可盘说,你老实呆着吧。
其实,杨清清是和李菁菁一样的人,为了想要的东西,别说脸面,尊严都可以踩在脚下。
手机铃声响起,杨清清从床边把手机勾过来,她随手接起,“你好。”
“你住哪栋楼?”电话里的人烦躁地问。
杨清清把手机拿开,确定来电话的是谢尽,她感到莫名其妙,不是不联系了吗?谢尽这个时间点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,而且他为什么不耐烦呢,自己又没惹他。
杨清清本来就烦,听到谢尽的声音,她同样暴躁,“怎么了?”
“告诉我楼栋、楼层和门牌号。”谢尽低声骂了一句,“这个小区有物业吗,垃圾桶放停车位上,没人管吗?”
谢尽烦躁,是因为他撞到垃圾桶了。
可他为什么会撞到自己小区的垃圾桶。
杨清清谨慎地问,“你在我住的小区?”
“是。”谢尽在压制脾气,他快发脾气了。
杨清清老实地报上数字,她仍旧不确定地问,“你是来找我吗?”
“嗯。”
谢尽有事情吗?他来找自己做什么?
杨清清首先把最近的工作在脑袋里回忆了一通,她应该没有捅出大篓子,应该没有严重到让谢尽大晚上“追杀”到她家里吧。
她最近的确有些消极怠工,但是工作还是保质保量地完成了。
难道是她投简历的事情,被谢尽知道了?
他知道就知道了吧,员工跳槽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?
她应该罪不至此吧。
杨清清跑到窗户口,探出头从上往下看,看到谢尽的身影果然出现在楼下,他左右辨别方向,确定楼栋号后,他往这边走来。
杨清清现在已经做好随时换工作的准备,所以她不想巴结谢尽了。
一直等到敲门声响起,连续了四五次,杨清清才慢悠悠地去开门。
只要一天没有辞职,杨清清仍旧是在谢尽手下讨生活,所以就算她在心里吐槽谢尽千百遍,面对他时,她仍旧要毕恭毕敬地低姿态,“谢总,您找我有事情吗?”
“不方便进?”谢尽问。
杨清清立刻把挡在身前的门板推开,让开门口,让谢尽进来,她皮笑肉不笑,虚情假意地客套,“屋里空间小,我以为您不愿意进来。”
出租的房屋,门框低矮狭窄,谢尽抬腿进门,感觉门框就在他头上。谢尽视线在门口铁架搭成的鞋柜上扫了一眼,全部是女鞋,没有男士的鞋子。
杨清清以为他在找拖鞋,便说,“不用换鞋。”
谢尽走进来,看到了尚未折叠起来的餐桌及上面摞起来的盘子,他明知故问,“在吃饭?”
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?
杨清清有问有答,“对的呢。”
谢尽又问,“男朋友呢?”
“刚走。”杨清清咬着嘴唇故意说,可她觉得谢尽在她伤口上撒盐,所以她的表情愤怒又娇嗔。
谢尽笑了一下,没继续问这个无聊的话题,他说,“家里还有什么吃的?”
“你还没吃饭?”杨清清走向冰箱,冰箱比她矮一点,“我看看冰箱里面还有什么,冬瓜、丝瓜、莴苣、黄瓜、苦瓜……”
“……”没一个谢尽喜欢吃的,如果一定要挑选一个,谢尽选择,“莴苣。”
“好的。”削皮、切丝,这次没有用油热炒,在开水里煮上一会儿,捞出来过滤凉水,加油、加醋、加香油,口感是清脆可口,工序简单,没有放太多调味品。
杨清清又炒了青菜,切了水果,从房间角落里,刚开箱的饮料箱中,拿出一瓶苏打水。
“没有肉了,你将就一下吧。”杨清清今天是准备把冰箱清空的,所以剩下的食材并不多。
桌上还有两道剩菜没有被收起来,加在一起共四道菜,可这对谢尽来说仍旧是有些凑合了,没一个他喜欢吃的。
谢尽接过筷子,“我算是知道,平时的午饭,是怎么做的。”他评价,“果然是小作坊出品。”
杨清清觉得谢尽真是不讨喜,大半夜来自己家里找吃的,麻烦别人却不感到愧疚,竟然还嫌卫生条件不达标,她还不欢迎他来呢,“大作坊做不出来家的味道。”
谢尽竟然点头,“嗯。”
谢尽一米八几,屈膝坐在矮板凳上,吃了几口,就放下筷子。他今天来,吃饭原本就不是重点。
谢尽问,“家里有烟吗?”
杨清清拉开抽屉,拿出未开封的包装盒,“有。”
谢尽没伸手接,明显是在等着杨清清送过来。
杨清清把烟盒打开,取出一根烟,递到谢尽嘴边,又返身去找打火机,这次是上面印tຊ着广告的普通打火机。
她笨拙做不好,谢尽没为难她,接过火机,自己点着了。
“那盒烟,准备了多久?”谢尽又问。
杨清清有些局促,她不自在地回答,“一个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