遇见孟染云的时候,正好是祁楧最为脆弱的时候。
他去和她搭话,也许也正是因为两人身上类似的悲伤。
但与他不同,孟染云虽然也很痛苦,却有一双坚定的眼睛。
他看着那双眼睛失了神,记忆与现实渐渐重叠在了一起……
以祁楧那时的生存能力来说,如果没有她的话,也许早就已经被薛新穹抓回去了吧。
孟染云看着他无声哭泣的脸颊,低声叹了口气。
除了拼搏了这么多年,她早就不是温室中的生物,见过的泪水与汗水不计其数。
但祁楧似乎比其他人要更加触动她心弦一些。
祁楧埋着头,直到忽然被温暖的怀抱拥住才回过神。
“没事了,小楧。”她轻轻抚摸着男人的背部,将这具比她高大了一个头的身体拥入自己娇小的怀抱。
“我在的,别怕。”
窗外的雨未停,依旧滴滴溅落,水花四溅成破碎的珠链,不间断地向下淌,如同掌控天气的女神正在羞怯地落泪。
雷声伴奏着雨点,像是巨山崩塌,街道上再无行人。
忽然,从长街的另一头缓缓行来了一道黑色的身影。
他穿着透明的雨衣将全黑的西装包裹住,头发抹了发胶梳得齐整又光亮。
雨水沿着雨衣的轮廓向外扩散开来,就像是在他的身上也下了一场雨一般。
被防水膜包裹起来的相机缓慢又笨重地抬起,两人相拥在窗前的照片定格在镜头中。
雨水逐渐厚重,敲打得皮肉都泛起痛感。
对方放下的相机里,恰好留住了祁楧捧着孟染云的脸,低头落吻的那一幕。
而孟染云颤动着眼睫,嘴角勾扯出的是让人心动的弧度。
那黑色的身影转过身,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,背影逐渐融入了雨幕中。
房间内,两个红着脸的人慢慢分开了。
但祁楧的手还停留在孟染云的腰肢上,暖融融的针织衫阻隔了温度,令他忍不住轻轻摩挲起来。
他本身就带了母亲那边一些白种人的血统,脸红时就格外明显。
孟染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。
如果算上重生前的年龄,她比眼前的小男孩要大上不少,此刻却像个小孩子一样,跟他嘴唇轻轻触碰着接吻。
他们依旧靠得很近,孟染云本想用做饭的借口离开,免得尴尬,此刻却被祁楧攥着不肯松手。
祁楧的双眼亮晶晶的,蓝色晃悠得像是一瓶沉淀后的鸡尾酒,看起来格外醉人。
“所以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吗?”
孟染云想了想,都已经亲过了,再拒绝就有些过分了。
她偏过视线点了点头,又找补一般地说道:“你还这么年轻,如果哪天觉得没意思了,直接告诉我,好吗?”
祁楧原本雀跃的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,他鼓着脸颊轻轻在她的指尖上咬了一口。
但他并没有真的生气,他知道孟染云的上一段感情带给她的伤害太深,深到她已经无法再相信情爱之间的长久。
没关系,他最不缺乏耐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