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棠神色阴沉,语气很冲:“那也不能用一个勺子喂俩孩子吧?多不卫生呀!”
“小孩子嘛,干净的很,我们以前几个娃一起带,都是这样过来的,也没出毛病。”王霜护着小包子,不服气地反驳。
苏棠最讨厌的就是“我们以前怎么怎么”。
“不管以前,现在都是孩子东西各用各的,这很难理解吗?”苏棠感到心累,她也不想一见到沐家的人就吵架。
“我哪喂的过来!”王霜不耐烦,当她一拖二很轻松吗?
沐时终于赶到,还没进门就听见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,还有苏棠和他妈争执。
苏棠也看见了他,顿时调转枪口:“你干什么去了?也不管孩子?”
他气喘吁吁的,一脑门儿汗,像是从哪里赶回来的。
沐时看了王霜一眼,只说:“去买点儿东西。”
“东西呢?”苏棠没完全信。
“刚到超市门口,听你说要回来,我就赶紧回来了。”沐时在电动车上就已经想好了说辞。
苏棠:“你进来,我有话跟你说。”她和王霜沟通不了,决定让沐时去说。
她把小糖果一把抱起,回了卧室。
沐时赶紧换了鞋,掀起T恤擦了擦汗,就要跟进去。
王霜拦住他,指着卧室抱怨:“小包子还是个孩子,她连孩子都推,你说说她……”
沐时只叹了口气,闷声进去。
王霜忍不住吐槽:“没骨气的东西。”
门关紧,上了锁。
“你只说妈来帮忙带小糖果,没说还带了一个来呀?”苏棠不满。
她知道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,所以当沐时说,王霜愿意过来,她还放心了不少,想着再见到王霜,一定客气点儿。
两个人看一个娃,小糖果一定能得到更好的照料,可现在是什么情况?
她只看到小糖果被忽略。
“一个都不一定能带对,两个孩子,难免有疏忽的。你最近在忙什么?没时间照顾小糖果吗?”苏棠质问。
“没忙什么,”沐时默了默,还是没想说出来,“就是有点儿累,让妈过来换换手。”
苏棠这才惊觉,眼前的男人似乎黑了,也瘦了,曾经发光的眼眸里满是疲惫。
她不忍再多苛责,缓声道:“老人的育儿理念跟我们不一样,你看到妈做的不妥当,你得告诉她。”
沐时点头:“回头我跟她说,再我喂小糖果。”
苏棠这才放下心来,查看小糖果的衣裙,依旧没忍住抱怨:“你看看孩子脏的,还不如你一个人带的时候。”
沐时换了个话题:“杀青了?”
“没呢,还有一个周。我回来洗个澡,看看你们。”苏棠也熬了一星期,睡觉都是见缝插针。
“明天几点开拍?要不要我送你?”沐时关心。
“不用了,我让缇娜五点到楼下接我。”
从家到影视城,也是车程一小时。
苏棠陪小糖果玩了一会儿,等到沐时哄孩子睡觉的时候,她才去洗澡。
她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,看到了椅背上沐时的牛仔裤,走过去问:“你这条裤子洗吗?”
沐时忽然想起那裤兜里还有东西,说:“不用……就倒垃圾穿了一下。”
苏棠点点头,随手给他挂到卧室衣架上,然后走出去,到冰箱里拿面膜。
沐时观察着外面的响动,小心放下睡着的女儿,飞快从裤兜里掏出什么,随手塞进就近的一个包包。
这个包包苏棠已经很久没背过了。
苏棠刚在卫生间敷好面膜,就接到柳词的电话。
柳词声音微醉:“苏棠,到广兰蟹庄来,我已经让缇娜来接你了。”
“现在?”苏棠十分不解。
“对,介绍你认识几位老板。”
苏棠:“我不来了吧,老板,我已经睡着了。”
“你真幽默啊苏棠,”柳词笑了,“辛苦一下,事关《出轨》的奖金,快来。”
无论苏棠怎么说,柳词都坚持,跟喝醉的人没法讲道理,苏棠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了。
苏棠回卧室换衣服:“我得走了,缇娜来接我了。”
“回影视城?那边有事情?”沐时问。
苏棠“嗯”了一声,亲了亲小糖果,也亲了亲沐时:“坚持一下,再一周我就回来,调休两天。”
工作上该受的累已经受了,也只有将利益最大化。苏棠这样安慰自己。
可当她到了包房,看到卓昭和一个大腹便便的香港老板,她蓦然明白是怎么回事。
她早该猜到的,卓昭的“大哥”应该和柳词认识。
柳词对着她有些讪讪,醉红着脸介绍:“苏棠,这位是金总,是我们公司诸多短剧的主要投资人。”
“金总,这位就是苏棠。”
“久仰大名的啦!”金总叼着雪茄,伸出一只手,见苏棠径直在另tຊ一方坐下,无所谓地收回手,一把按在卓昭大腿上。
柳词:“苏棠,以后都是免不了合作的,你敬金总一杯……”
“老板,明天还有拍摄。”苏棠微笑,“喝不了一点儿。”
“对对对,”柳词干笑了两声,“那用果汁?我让服务员上果汁。”
卓昭霍然站起来,又扮演他那种一派天真坦诚的模样,他对苏棠举起白酒:“苏导,之前都是我不好,你别往心里去,我干了!”
道歉?迟到了半个月之久的道歉?半夜把她拽来非听不可的道歉?
大家都充满期待地看向她,似乎都已经帮她写好台词,譬如“都是以前的事了,没关系”之类的。
她暂时猜不到这场闹剧的企图,可不管是什么,她不想配合。
苏棠:“没别的事,我先走了。各位慢慢吃。”
缇娜拉住她,压低声音:“苏棠,《出轨》资金不够,需要金总追加。”
难怪柳词今天也主动下水,喝了不少。
金总一口港普:“苏导,给个面几坐坐啦。”
缇娜又拉了拉她,柳词及各位陪酒同事们都殷切地看着她。苏棠知道,她这一走,可能他们连带老板一晚上都白喝。
她坐下了,所幸没人再逼她敬酒,或者接受道歉什么的。
身边觥筹交错,鬼话连篇,荒诞不经。她好似个透明人。
好不容易酒局结束,除了苏棠和缇娜两个工作狗,其他人都醉醺醺的。
来到路边,金总一摇三晃,再次望向苏棠:“苏导,可以帮我开下车门吗?”
今天不测试到她服从,不罢休是吗?
苏棠敛下眼眸,给自己做心理工作:打工嘛,在所难免,开个车门而已,这种人就是争一口气,就让他得逞一下下,又不少块肉……
她伸出手,刚刚拉开车门——
“嘭!”一只手猛地把车门合上,拦在她身前。
金总差点儿被夹到手,吓了一大跳:“你干、干森莫啊你?!”
苏棠疑惑抬头。
沐时?
他穿的这是什么?破反光背心?
飞狗代驾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