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云希从没外露过自己喜欢薄时予的情绪。
这么些年也只有好友凌少闻知道这件事。
但此时,她想大抵是自己笑的太难看了,所以薄时予才会轻皱起眉。
他会不会察觉到她的心思?
一片寂静中,薄时予淡声开口:“不是结婚,是订婚。”
“你腿受了伤,所以才不想让你折腾。”
他语气温和,与往日并无差别。
可谢云希还是心口一滞:“那车祸……”
薄时予微微一愣:“什么车祸?”
这时,挽着他手臂的温杭月笑着开口:“都是我不好,当时你说让我瞒着云希,我就编了个车祸,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担心的跟来了。”
“云希,真对不住,能原谅我吗?”
谢云希浑身僵硬,不可置信温杭月竟然拿薄时予的安危编谎!
如果自己没跟来,那么直到现在她恐怕还在为薄时予的安危,焦虑难安!
“小叔……”
谢云希望向薄时予,他知道她是有多害怕“车祸”,就和她害怕医院一样。
然而薄时予却在几秒的沉默后,选择了维护温杭月。
“杭月不是故意的,云希,别闹小孩子脾气。”
谢云希的心脏猛然像被捏住。
这是第一次,薄时予没有以她的感受为主!
他还说她是在闹小孩子脾气?他知道到香港之前的这两天她是怎么度过的吗?
可迎着薄时予淡漠的眼,千言万语都化作浓厚的苦涩堵在了喉咙里。
最后,谢云希垂下了眼:“嗯,小叔没事就好……”
这话一出,现场的气氛骤然松弛。
薄时予轻拍了拍她的肩膀,似乎在欣慰她的懂事:“既然来了,等订婚宴结束我带你在香港玩几天。你先找个地方休息,腿还好吗?”
谢云希连一点勉强的笑都扯不出来了:“还好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薄时予还想说什么,但有人上来搭话,温杭月顺理成章的将他拉走。
独留下谢云希被扔在原地。
她目光追随着薄时予的身影,高大的男人和温杭月站在一起,郎才女貌,就像一块玉完美的镶嵌在金子上,那么般配,那么合适。
再看自己,身上的休闲装因路途发皱,站在衣装革履的人群中,格格不入到了极点。
她果然不该来,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。
失神间,一道身影忽然盖住谢云希眼前的光。
是凌少闻:“还想待在这里吗?”
她诚实摇头:“不想。”
话音刚落,凌少闻就一把拉住她往外走:“既然不想,就别勉强自己。”
在众人围绕着薄时予和温杭月的时间里,逆行往外走的他们格外瞩目!
“凌少闻你个兔崽子去哪儿?给我回来!”
身后传来凌少闻大哥的怒喊。
可凌少闻非但没停,反而加快了脚步。
只有谢云希匆匆回头望了一眼,却对上了薄时予冷沉看不清情绪的双眸。
……
跑出大礼堂,凌少闻拉着谢云希上了自己的车。
车开了很久,谢云希脑海里却一直盘旋着薄时予那双她看不懂的眼神。
直到车停下来,她才回神,看着陌生的港口:“这是哪儿?”
“维多利亚港。”凌少闻打开车门走下去,对着海风展开手臂,“我烦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看看海。”
听着他的话,谢云希往前走了两步。
波光粼粼的海面倒映在她的眼底,似乎真的能纾解郁闷心情。
安静中,凌少闻突然侧眸看向她:“谢云希,你还要喜欢薄时予吗?”
谢云希怔住,思忖了半晌后还是点头。
凌少闻无法理解:“为什么?以前就算了,现在他都订婚了!你再执着也什么都得不到。”
咸涩的海风将谢云希的眼眶冲得通红。
她声音沙哑:“我不是为了得到什么才喜欢他,而是因为……我没有多少时间能继续喜欢他了。”
在凌少闻不解的目光中,谢云希缓缓笑容发苦。
“少闻,我得了骨癌,是晚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