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战斗已经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了,秦臻好像猫捉老鼠一般。
杨慎强忍着恶心,不停地摸着脖子庆幸,以后若是秦臻功成名就了,他也能到处跟人吹嘘,他杨慎是在秦太岁头上动过土的人了。
他正胡思乱想着,秦臻已经料理了四个匪徒,只留了头目,挑了手筋脚筋,卸了下巴,任他在地上哀嚎。她向杨慎姐弟走来。
“你带他带回府审问吧。”秦臻抹了一把头上的汗,只觉得酣畅淋漓。
杨慎嘴唇翕动,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,虽然有些别扭,可毕竟她救了他们姐弟,他嗫嚅半天才干巴巴道:“谢谢你!”
秦臻眼珠一转,“真心谢我?那不如给我落到实处吧。”
那张长久以来苍白木讷的脸,因这一抹笑容顿时生动起来。
杨慎才发现,他之前都没好好观察过秦臻,这厮最近长开了?若是能好好将养些时日,这小子这副皮囊想必也不会太差?
“落实?什么实处?”杨慎思绪乱飞,心不在焉有些恍惚。
“每人五百两,你们姐弟俩一起一千两,看在咱们是熟人的面子上,我给你打个折,八百八十八两?八这个数字也吉利些。”秦臻掰着指头开始算账。
“什么八百八十八两?”杨慎恍惚中反应过来就开始连珠炮地咆哮,“钱钱钱!你这厮就知道钱!你好歹也是秦国公世子!钻钱眼里了吧!”
现在是提钱的时间吗?!亏他还存了一腔的肺腑之言,这厮贯会煞风景。
可转念一想,比起救命之恩,八百两算得了什么,况且他也知晓秦臻府里的情况,一时之间不知要怎么继续说下去。
杨慎有些讪讪,“八百两就八百两。。。爷给你九百两不用找了。。。”
秦臻撇嘴道:“你打小就不差钱,哪里知道钱是多么好的东西!有钱能使磨推鬼!”
杨慎不甘示弱,“推你个大头鬼!”
二人你来我往的斗嘴,立在杨慎身旁的杨沅君此刻终于缓过神来,她起身提着裙裾走来,向着秦臻盈盈tຊ下拜道,“多谢恩公救命之恩!大恩大德,没齿难忘!”
“阿姐不必多礼。”秦臻本想伸手去扶她,可突然又想起自己现在是男子的身份,多有不便,抬眼示意杨慎扶她起来。
杨慎突然想到了什么,向秦臻不解道:“你怎么会来这里?你娘呢?”
秦臻摇了摇头,“我让她们先回去了,我在寺院里闲逛,也是很偶然的机会,听到了他们的计划,说是要在这条路上伏击你们姐弟二人,我在寺里寻你们不到,就想直接尾随他们先来这里守着。”
杨慎只觉得今日是遭了无妄之灾,气愤道,“晦气,今日那么多人上山,偏偏我们被盯上。”
秦臻沉思了一瞬,犹豫道:“不,他们劫杀你们不是心血来潮。我听他们计划周详,而且是受雇于人,对你们今日的行踪了若指掌,还说要拿了你姐姐回去交差。这雇主八成跟你们身边亲近之人脱不了干系,这些人出手毫不顾及你们二人的身份。那头目你带回去需得暗中严加拷问,将幕后之人揪出,才能永绝后患。”
杨慎瞠目结舌,没想到今日的事竟然还有这种牵扯,而后他看向杨沅君便是一脸凝重,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。
停了一下,秦臻又道:“你们找个靠得住的人,先帮忙将今日的事情解决了吧。”
杨慎不解,秦臻耐心解释:“总要找个地方,给你阿姐整理一下,不然会给她招来非议,还有你的伤,也需要尽快找个大夫处理好。这样贸然回府,不仅会招来闲言碎语,还容易打草惊蛇。”
杨慎恍然大悟,立刻竖起大拇指,连连夸赞她粗中有细。
今日秦臻救了他们,杨慎慕强,在他看来,秦臻此刻能媲美神天菩萨,哪怕她放个屁,他都会说是香的。。。
杨慎吹起彩虹屁也不遑多让,只把秦臻吹到天上地下绝无仅有。。。
秦臻对上他只有深深的无力感。。。“你这憨批。。。”
杨慎与她斗嘴惯了,不甘示弱,也学着她问候户口本,顺口反击道:“你才憨!你全家都憨!”但转念一想,秦臻全家只剩下白氏与她,孤儿寡母的两人,便马上噤了声,不敢再多言,又有些讪讪。
秦臻只当作没听见,伸出手弹了一下插在他肩头的刀柄,杨慎顿时杀猪一般的嚎叫起来,骂声不绝于耳。。。
“秦臻你大爷!老子要宰了你!你这厮太恶毒了!”妈的,说话就说话,怎么还动起手了。。。
秦臻满意地捂起耳朵。
杨慎疼得面容扭曲直爆粗口,刚刚面对四个凶徒他还能强撑着面不改色,现在却是鼻涕眼泪一大把。
“我们就去你府上!!!我不管,你小子救人救到底,必须要负责!”他理直气壮。
秦臻有些好笑,杨慎对她的态度转变的太快,今日经此一道对她便有了滤镜。。。连头脑都不灵光了。
“我看你今日被劫的不是人,是脑吧!我府上是什么情况?燕京城的说书先生们没讲过一千次,也讲过八百次了。府里人多嘴杂,我尚且自顾不暇,你们此时过去只会节外生枝。”
杨慎突然被点醒,没错,秦臻在秦国公府虎狼环伺,孤立无援。
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,杨沅君在一旁不动声色的观察秦臻许久,终于向她开口问道,“还未请教恩公姓名。”
这少年于她有大恩,问清楚姓甚名谁家住哪里,日后也好登门拜谢。
杨慎闻言却是懊恼的一拍脑袋,转头向她道,“阿姐别恩公恩公的叫了,她便是秦臻,就是秦国公家的那个傻子。”
竟然只顾着跟秦臻斗嘴,把他阿姐晾在了一边,秦臻这傻子有毒!
。。。
秦臻听着杨慎左一个傻子右一个傻子,她突然觉得跟杨慎要八百两银子有点少,得多加几个零让他长长记性。
“原来是世子爷,失敬了。”杨沅君又是一福身。
秦臻向她点头致意。
杨慎今日的疑惑太多了,他缠着秦臻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,问个不停:“你这厮,哪里学来得身手?你又不傻,平日在书院一脸服低做小是做给谁看?你这般凶残,怎么会被你们府里那老姨娘欺辱至此?”
“嗨,谁府里没点秘密啊,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。”秦臻敷衍道。
杨慎还想再问,秦臻却不给他机会,她把地上的匪首绑了塞进车里,对他们道,“时候不早了,你们去哪里,我送你们。”
宣平侯府的家奴和车夫都被那些匪徒给杀了,干脆好人做到底,把二人平平安安的送到地方,以防半路有变。
“你?你不知道自己什么鬼样子吗?你这一脸一身的血,谁见了不做噩梦?啊呸!你可别吓人了!还是我来吧!”杨慎鬼叫起来。
算了。。。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。
秦臻听了默默走去溪边,一边掬起溪水洗脸,一边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搬去了海边还不自知,不仅闲,还管得宽,为啥要救这货,救了杨沅君就该收手了,管他去死呢。。。
“再废话你自己走回去!”
杨慎嘴贱完马上就后悔了,怕惹急了秦臻又来弹他,他把杨沅君扶上了车子,自己紧跟着钻进了车里,满脸的诚挚乖巧,向着秦臻招手示意,他捏着鼻子夹起粗嘎的嗓音讨好道:“恩公~~~我们坐稳了!可以走了!”
秦臻一哆嗦。。。杨沅君忍不住抿起嘴浅笑。
一路跌跌撞撞将姐弟俩送去了长宁郡主府上,长宁郡主是杨府姻亲,也算靠得住,秦臻也顺道换下了染血的外衣,杨慎还想请郡主派人送她回去,被她谢绝了。